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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炎明显属于更不好惹的那一方。禹襄托人传完话后,就盘膝而坐,静候回音。起初他极自信,然而从日出枯坐到日落,昭炎既没有命人传来只言片语,也没有如上次一般,秘密光临玉龙台,禹襄一颗心也由一澜静水变得水滚油泼,焦躁不已。一直到夜里,传信人才回来,带了一个令禹襄猝不及防的消息:昭炎直接拒绝了他的请见,原因是诚意不足。禹襄呆愣良久,一时难以理解昭炎的心思。就如今天狼的形势而言,还有比彻底剿灭褚云枫这股残余的叛军、彻底安定朝局更重要的事么?而且昭炎那夜秘密驾临玉龙台,分明是存了要保他的念头,现在为何突然态度大变。禹襄将这几日的事前前后后反复想了一遍,想到对方态度转折的关键点,突然有所了悟,于是又请求狱官为他传了第二次话。当日夜里,昭炎果然再次来到玉龙台。昭炎直入正题,问:“那小东西的灵根,当真有修复的可能?”禹襄因为此事心中愧疚了很多年,并不敢直视对方冷峻面孔,垂头道:“烧灵灯一直为禹族所有,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此物特性。”“无论是何种灵物,一旦入了烧灵灯的灯阵里,只有被焚为灰烬这一个下场。但当时元耆在用烧灵灯烧断了那孩子的九根灵根之后,烧灵灯却出现了异常。”昭炎紧问:“什么异常?”禹襄道:“那盏烧灵灯……当场就裂成了碎片。”“碎片?”“没错。烧灵灯那样的上古神物,凡力根本无法摧毁,除非是遇到了某种比灯阵更强大的力量。我也想不通原因是什么,总之,一旦烧灵灯破碎,可能会有尚未被焚尽的残余灵根残留在灵灯碎片里。但也仅是可能。也可能灵灯破碎时,所有灵根已经化为飞灰。”禹襄谨慎的道。他以为昭炎会失望,毕竟这希望太过微渺,甚至根本不存在。何况烧灵灯碎片如今散落在仙州各地,分属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部族,想要集齐谈何容易。不料昭炎却认真的询问他:“你可知那些灵灯碎片的下落?”禹襄不由抬头,讶异的询望对方,顷刻,点头道:“是知道一些情况,君上若有所需,老夫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昭炎从袖中丢过去一张纸,道:“那就把你知道的全部写下来,一字不落。”“水族的事,本君会出面替你解决。”禹襄越发惊异:“君上当真只为此,便不想问褚云枫的下落吗?”昭炎冷冷道:“褚云枫必死无疑,你当真以为本君会把天狼国事当做筹码压在诸位身上?”禹襄便知他已找到了其他线索。忆起这惊魂数日,只觉背脊泛寒,手心直冒冷汗,再不敢多说一句,闷头写了起来。**自从搬入北宫,昭炎不仅不再限制长灵自幼,连带着棠月也可以自由出入长灵身边。北宫后面有一片水池,长灵无事时喜欢盘膝坐在池边垂钓,这日正披着斗篷打盹儿,听到脚步声,便微微眯开一条眼睛缝儿,问:“可是阿公又来了消息?”棠月将信函呈上,道:“青丘恐怕有变。”长灵并无意外,只是掐指算道:“祝蒙回青丘已有月半,也该有动静了。”棠月听他这般说,不免道:“祝蒙在天寰城被少主利用了一遭,此刻必然已经反应过来,如何会再心甘情愿为少主所用?”长灵道:“他自然不会为我所用。只是他想做的事,恰好与我的目的一样而已。只可惜——”长灵没再说后面的话,只是羽睫微垂,低头展开仓颉传来的密信看了起来。棠月道:“祝蒙因为私自动用戍卫军刺杀元耆,现在已被博徽关了禁闭,还被褫夺了戍卫统领的职位,心中对祝龙的恨意恐怕更深了。”长灵点头,道:“你所言不错,阿公在信中说,祝蒙打算在半月后的春猎中截杀祝龙。”棠月愕然变色。“少主觉得他能有几分胜算。”长灵坦然道:“祝龙掌握军权已久,在军中威望颇高,以祝蒙如今的火候,只怕半分也没有。”“阿公亦是因此,才冒险与我来信。”棠月更惊愕:“如果祝蒙失手,少主也将失去一把好刀。”长灵默然。棠月道:“可惜少主远在天寰,就算有心也鞭长莫及青丘的事务,不如属下代少主跑一趟。”长灵想了想,刚要开口,就听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进了耳中。他对昭炎的声音已经极敏感,看了棠月一眼,示意他先退下,才放下鱼竿,往旁边挪了挪,给昭炎腾出一块空地。昭炎轻车熟路的坐下,道:“中午就吃烧鱼如何?”近来他倒是一直履行承诺变着花样做好吃的,长灵乖乖点头,道:“要撒孜然与辣椒。”昭炎失笑。长灵见他已经熟稔的拿起鱼竿往水中抛去,提醒道:“还没放鱼饵。”昭炎挑眉道:“本君钓鱼,争着上钩的鱼都钓不过来,何须鱼饵。”长灵不想搭理他。就听昭炎紧接着道:“也就你这样的,还得本君费尽心思的哄。”长灵反驳道:“你钓鱼就钓鱼,不要牵扯我。”昭炎笑而不语,也不知他使了什么法子,到最后还真钓了满满一筐的鱼。长灵要伸出脑袋去数,被昭炎拎开,道:“哪里来的小狐狸,这么爱吃鱼。”长灵刚要发作,昭炎道:“左右本君也给你做不了几顿了,你得好好珍惜才行。”长灵听出这话不对劲,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昭炎这才抬头望过来,平静道:“过两日,本君要入南越。”在修真界,所谓“入”,自然是隐喻着征讨的意思,长灵不解道:“你的心腹大患不是在北境么,为何要入南越?”昭炎道:“战随势动,本君自然有本君的安排。”“倒是你,莫要太思念本君才好。”长灵立刻推开他,飞速扭过头,当做没听见。昭炎轻笑声,道:“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