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她跑到楼下商店去打电话给公司,请个病假,组长很好说话地让她好好休息,不扣她工资,如果还发烧就及时去医院。 她都要感动哭了,“艾萨克你是个好人。”她吸着鼻子说,装个可怜的善良又聪明孩子这一招真的很招人喜欢。 毕竟大家这时候看到的她才十六岁呢。 挂了电话之后她突然陷入一片空白光亮的意识当中。 她以前十几岁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她几乎不记得很多事情了,但是她依旧记得两个事情。 六年级那年她跟朋友放学,朋友说毕业了我们去网吧玩会吧,她虽然也想去,但是还是在害怕,害怕什么呢?大概会被父母当成一个坏孩子吧。 她记得那个时候她朋友看了她一会,用手摸了摸她的脸,轻轻说了句:“你可真乖啊,叫你乖乖女果然没错。” 她刚毕业那年过年,父母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据说很有钱,她态度温和地应付了两句,说了什么忘记了,她只记得她mama开心地摸上了她的脸,笑着说:“只有你乖乖地嫁得好,我才能过上好日子。” 而她那时根本笑不出来。 你要乖乖的。 那一瞬间她冷漠而敏锐地觉察到她父母并不把她当成一个人来爱,他们爱的是那个在虚空当中某个不知道姓名、甚至不知道是不是阳痿早泄金针菇的男的多过爱自己生下来的真实存在的活人女儿。他们可以只看照片就觉得这男的不错,他们不需要真看那人一面,也不需要去仔细了解那人的身家背景人品学历工作,就能在她面前说人好。 从那之后她就学会了保护自己的每一分钱和每一笔利益,不是大事的微信不回,不想听的话不回,做好了一切准备孤独地活在这个人世间,理智而可怕地准备着死前的一切可能的困难。 现在想想,在当初由大脑自动产生的、对父母敷衍冷漠又不怎么在乎的感情之外,她其实还有一层情绪,那就是单纯地想流泪。 她心里那个六年级女孩子在当初不明白的事情,在她大学毕业那年懂了,相貌普通的她聪慧而冷漠地意识到了自己的困境。 既然上天给了她一副好脑子,她就得跳出那可悲的处境。 只是她很可怜那个孩子,因为她整个人生就是在逐渐意识到父母重男轻女的过程,意识到父母虚伪且精于算计,意识到他们撒谎成性,意识到即便老家装修她出过一部分钱,如果她不嫁人在他们眼里家里还是没有她以后养老的地方。 她很可怜她,她很爱她。 而时间一去不返回。 …… 她再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白色,等她反应过来,才知道自己在医院躺着。 她看了了周围,有个男孩子坐在那撑着脑袋睡着了,她盯着他看了一会,脑子在想这谁啊? “哦太好了,你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她的脸略带高兴地说。 她喉咙好干,张了张嘴就闭上了,嗓子疼。 “对了,医生说你发烧后会需要多喝点水。”他把柜子上的杯子拿来放在床头柜上,把她扶起来后把水杯递给她,“你那时候突然晕过去把我们吓了一跳呢,还好你睡了一个下午就醒了。” 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拿出纸笔给她,她接过来写:“住院需要多少钱?” 看她写的话,他笑了笑,“没有很多,我妈说了你平时会帮她做饭,这算是酬劳吧。” 她皱着眉头歪着头看他,他继续说:“就是孤儿院的平时举行的慈善晚会,我mama是厨师,说过你在孤儿院的时候会经常帮她忙呢。” “你是厨师阿姨的儿子?”她举起牌子。 “是啊,我家里一共四个孩子,最大的是彼得,然后是jiejie苏珊,然后是我,然后是我meimei露西。”他想了想接着说道:“我叫爱德蒙,爱德蒙佩文西。” 她懵逼眨巴两下眼睛,得,她这不只是穿越到魔法世界了,还是个纳尼亚传奇和哈利波特大乱炖。 她弱弱地喝水,等嗓子能发声后问:“医疗费我出院后会还给你,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我去叫彼得看看,他说如果你醒过来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其实她之前去帮厨只是想给那些有钱人吃好喝好然后能给她们孤儿院多捐点钱而已,她其实都不记得那个阿姨名字叫啥了,她默默地想,那就等哪天她发工资了还吧,也不急这一会。 年轻的医生给她检查了一会,说没事可以走了,让她注意休息和保养身体。 “你烧到了三十九度,要是超过了四十度就得多住会院了。” 当时她只有一个反应:卧槽。 姓马的他吊有毒!他不会给我传染点什么性病吧?妈的!据说有钱人玩的可花了,什么艾梅淋疣的,她那些看过的科普统统涌上心头。 再帅的脸有个烂吊也恶心透顶,她突然想起一个医生在微博发的一个长满了菜花的d手术前的一段视频图片,都他妈都长的畸形了,像根腐烂的烂rou,连夹总东夹西夹的屏蔽系统都识别不出来了,居然没被屏蔽完好无损地被医生发出来了。 越想越觉得恶心,她直接恶心到打寒颤,她抱着自己发抖的样子被爱德蒙看在眼里,他担心地说:“你还好吗?要不再休息一个晚上?” 她摇摇头,无力地说:“为了省点钱我还是不住了,只是发烧而已,我回去躺床上休息两天就好了。” 最后爱德蒙把她送到家门口,跟她说他家的电话号码,让她如果需要人帮忙就打他家电话。 她问他怎么会送她进医院,她那会不是在自己楼下打电话来着。 “我和我妈在那小超市里面买东西来着,听到收银员在那喊人,我妈看了一眼认出你来,她当时准备要去下一份兼职,就让我背着你打车去了医院。” 爱德蒙跟她说完后向门内的她挥手告别,她感谢地笑了笑,随后关上门。 她真是够了,上个床给自己上进医院了,也算是奇葩了,她躺在床上想着,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差点把自己给嘎了,他们魔法界是不是有什么超级病毒啊卧槽,她当年新冠都他妈才三十九度,还是离他们远点比较安全,反正那张脸也不是很帅那种,为它生病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