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女儿已有心仪之人,望母皇成全!
她躺在床上没动,眯瞪着眨着眼睛,让自己慢慢清醒过来,怎么会做这么荒唐的梦呢?她转脸去看身侧。 夏日的光线穿过窗棂照在少年脸上,他面容白皙清俊,尤其是眼下那颗泪痣,在阳光下像是闪闪发着亮光。 不知是不是睡梦中的人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不自觉地呢咛一声,也跟着悠悠转醒。女子见他醒来,抬手温存地覆上他面颊。 “啊——”,原本静谧祥和的早晨就这样被男人的喊声打破。 宋云之惊呼出声“我怎么会在这?” 沈清焰将男人遮在身前的被子拉下,懒散道:“公子觉得呢?” 他全身光裸着和一个同样一丝不挂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他记起自己来群玉楼找人,然后被叫住一同用饭,再然后……他的记忆逐渐回笼…… “你给我下药?!” “还不算笨”,沈清焰轻笑“但也不够聪明”,她披衣下床“药不是我给你下的”。 “是……是那个夏菡?” 沈清焰走到桌边给自己倒水“再猜呢?” “……不可能!我哥不可能对我做这种事!” “你觉得他为什么要你替他来群玉楼找人?夏菡不见他便会见你?” “你……”,宋云之知她说的有理,确实无可辩驳,但要他相信自己哥哥对他做出这种事…… 他起身利落穿衣作势要走,沈清焰不知何时倚上门框,抬腿堵住他“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宋云之愤然,药的确不是她下的,但她也不无辜。 “呵”,沈清焰双手抱胸,叹息道:“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的呢。” 宋云之虽说少不更事,到底也能看出来她非富即贵,并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到底也不敢太强硬,只得回旋道:“你……你总得让我回家吧”。 “回家可以啊……你也总得叫我知道怎么找你吧?” “我不是群玉楼里的倌儿!”宋云之羞愤“昨天的事是意外!” “可我睡了你,总得对你负责吧”,沈清焰轻佻地挠挠男人下巴。 男人别开脸不看她,反问道:“你能如何负责?” “这个嘛……你可以先在群玉楼里住着,我有时间会来看你,一应开销,走我的帐” “呵”,宋云之咬牙,忍无可忍“我便知道!我说了我不是群玉楼里的倌儿!” “我未曾说你是……” “当你一个人的倌儿是吗?”,少年抬起头来,眼眸通红“我还没下贱到那个地步!” 沈清焰将腿放下,收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我听说你一直在上学堂”。宋云之不明所以,她继续道:“学堂里没有寻常人家的男儿吧——” “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男人不耐地打断她迈出门去。 “你能上学都是你哥敞开双腿换来的” 门外的身形蓦然僵住。过了片刻,他转过身来“呵,你想说什么,虽然他昨晚卖了我,但我还是要感谢他?” “不”,沈清焰回身扫了一眼他下身,忽而一笑道:“你长大了,也该自力更生吧。” 宋云之被她气到失语,最后只能愤愤然指着她摇头“你当真……” 他没说完便拂袖而去,沈清焰看他走远转身百无聊赖地靠上栏杆,听着前厅渐渐热闹起来的嘈杂声。 夏菡不知忽然从哪里冒了出来,八卦地探头问她道:“怎样?成了吗?” “倔驴一头”,沈清焰撇嘴。 “啧” “你怎么在这?”,她这会儿不应该在前厅忙得不可开交吗? “没那么忙了,人就前两天新鲜新鲜,再说,天天泡在群玉楼身体哪吃得消” “话说你们昨晚什么时候走的?”她转过脸来问道。 “你俩进里间没多久”,夏菡像是想到什么,不怀好意地撞她肩膀“怎么?你还想我们留下一同耍乐?” 沈清焰认真想了想,回道:“未尝不可。” “咦——” 三日后,沈清焰真的坐在洗尘宴上时,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鼓儿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及时提醒她“今日说的是家宴,各府都会携家眷前来,公主别忘了白公子”。 是了,险些忘了正经事,今天是将她的身份暴露给白楚年的大好时机。 门口的女官陆续报着来人名号。 “杨将军府到——” “李太尉府到——” “白相国府到——” 沈清焰凝神,端了酒杯搁在唇边,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看过去。 意料之中的,白楚年一身织锦云纹白袍低头敛眸跟在白相国和白侍夫后面。 待到人来的差不多了,才看到龙凤仪仗队渐次而来。众人纷纷下座跪伏在地“吾皇万岁”。 过了一会儿,才听上方有威严的女声传来“都起来吧,今日原是迎接女真之家宴,大家不必拘礼”。 人群中杂沓声起,待众人落座后,便有宫人渐次呈上菜肴。那身着斑斓彩衣,耳戴金鎏圆环的女真王起身拱手道:“多谢陛下宴请,小王也自部落带了十二位美男特为陛下及诸大臣献舞,不知陛下可肯赏脸?” “有何不可?” 沈清焰太阳xue突地一跳,瞥向中间的舞姬,还好,衣着比她梦里保守的多。她暗自嗤笑自己,梦里的事如何当得真呢? 待到一舞毕,人群中传来掌声和赞叹声,女帝也笑道:“果真不凡。” 那十二位男子站成一排对上行礼“吾皇万岁”。 高座上的人遥手一指“中间这两个舞得好的,看着长得也像呢,他们是兄弟?” “哈哈哈哈哈,正是,犬子不才,陛下谬赞了” “哦?”女帝轻轻挑眉,微讶道:“竟是一对孪生王子?” “是”,那女真王回答,忽又轻叹一口气“小王只得这二子,这二人从小便被他们父亲惯坏了,骄纵得很,早过了及笄之年却说女真部落里未有良妇,我干着急也没什么法,只好带他们来大庆见见世面”。 明摆着求亲来了,还是两位…… “哈哈哈,女真王如此说来倒叫我想起我那几个儿女,也有好几位没得着落呀” 这是要应下了?沈清焰垂眸饮茶,凝神听着上面的人言语。 女帝沉吟片刻,对她道:“九儿,你意下如何?” 沈清焰心中一惊,她这母皇向来对她不管不问,今日怎会指到她头上?还有白楚年…… 原本的计划被打乱,她只得先恭敬地起身行礼“回禀母皇,女儿……”,她未及说完,忽然瞥见对面案几上白楚年正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她当即“砰”地一声俯首跪地“女儿已有心仪之人,望母皇成全!” 全场静默,女帝微凉的声音响起“何人?” “相府公子白楚年” “荒唐!你才见过他几次?朕看你是那风流的浑病又犯了!” “女儿对他一见钟情!望母皇成全!” “啪”,女帝拍案而起“住口!你心仪他,人家心仪你吗?还不退下!” “陛下”,落针可闻的宴席上,白楚年的声音异常清晰,他无视母父的目光,侧出案几来跪下“臣子……臣子确与九公主有情,请陛下成全”,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女帝听到这里,凌厉地目光只看向白相国,自己却是缓缓坐下,对女真王笑道:“朕教女无方,叫女真王看笑话了。朕看这两位王子是极好的,不如女真王留下多住几日,朕同你好好商议,给他们仔细着择良妇,女真王意下如何?” 那女真王虽不悦,到底也没法再说什么,只得应允了。 没有人在乎她这个九公主的事,大家只当一场闹剧。白楚年被家里人拉了回去,而沈清焰则一直跪到女帝离席。 众人渐渐散去,鼓儿正要将她扶起。沈清澹便路过她身边,眼皮都没抬,倒是旁边的沈清琏嗤笑一声“九妹想攀相国府的高枝啊,还是先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吧”。 “六公主……”,鼓儿想为她辩驳几句却被沈清焰打断。 沈清焰拜拜手,在鼓儿的搀扶下艰难起身“丫头片子不懂事,二姐、六姐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