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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同斐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趴在唐映雪床边迷迷糊糊睡着了,他打瞌睡一个脑袋下坠,突然惊醒,看到一道紫黑的人影正坐在唐映雪床边把脉。 裴浅看到他揉眼睛醒来对他温柔一笑:“方才见你睡得熟,没舍得叫醒你。” 陆同斐脸上还有睡出来的红印子,他人还有些不清醒,拍了拍自己脸颊,看向裴浅又看向唐映雪:“裴浅哥......我师父他......” 裴浅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唐映雪,缓缓叹了口气,眉头紧皱,收回了把脉的手,将唐映雪的手腕放回被子里:“寒毒虽说已被遏制,暂且要不了他的命,可他体内两种功法水火交融,不知他能否醒来......” “什么......意思?” “你师父他,”裴浅斟酌着用词,最后于心不忍告诉他:“有可能这辈子醒不过来了,也有可能随时醒来,但是具体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能保证......” 陆同斐听完他的话,眼眶瞬间红了,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却又捂住嘴,“我......” “我再去翻翻医书,说不定就能找到其他办法。”裴浅叹息一声,宽慰了他几句,摸了摸陆同斐的脑袋:“心里难受哭出来也无事。” “嗯......” 陆同斐抱住他的腰,忍不住将脸埋在他腰腹,点点眼泪沾湿他衣裳,裴浅无声安慰着他,待他情绪稳定之后交待了几句,便起身去前院翻箱倒柜找医书典籍了。 “裴浅哥,我同你一起去。”他擦擦眼泪,跟上了裴浅。 唐青衡站在屏风后听完了陆同斐跟裴浅的话,久久不言语,垂眸出神,却被突然出现的洛秋打断了思绪。 “你在这干嘛呢?” “......”唐青衡一愣,对他缓缓露出一个浅笑:“没干嘛。” 洛秋注意到他眼尾微红,没有说话,他不动声色看向窗外,昨日的大雨一驱夏日里的沉闷燥热,今天天气有些凉爽,带来几缕微风,吹得窗外的竹摇曳。 “月末了啊......” 唐青衡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后知后觉应道:“嗯,夏天快要过去了。” “秋天要来了。” 洛秋默默牵住他的手,轻声道:“是啊,秋天要来了。” 他隔着屏风看向床上唐映雪朦胧的身影,也没有再说话。 ...... 陆同斐跟着莫妩一起生活的时候也学了不少药理知识,虽说比不得裴浅这般出身青岩万花的大夫,但也能搭把手,他陪着裴浅这几周翻遍了各种各样的医书,身边几乎堆成了书海,进来的人连个下脚的地方也没有,陆同斐有时怀里抱着书累的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摸到自己身上盖着毛毯,又勉强打起精神来,前院里只剩下他一人,裴浅去后院里看唐映雪去了,一时间室内静的只剩下他翻页的沙沙摩挲声。 陆同斐盖着毛毯,后脖子一阵风吹过,突然打了个颤感到一丝凉意,像是惊醒他昏昏沉沉的意识,陆同斐抬起头看向门外,才发现不知何时成都的竹已然萧瑟,簌簌枯叶飘落下来,如今的风已然有了寒意。 已经到秋天了吗?陆同斐缓慢运转的大脑像是才感知到秋的凉意。 “哐啷!——”在寂寥的秋天中后院发出一声刺耳的剧烈声响划破了仁心堂的寂静。 陆同斐不明所以,他连忙放下怀里一摞摞书,跨过成堆的书山书海,赶到后院去一看,唐映雪房里裴浅洛秋都在。 “小斐来了啊,映雪他醒了,但——” 陆同斐听到他这么说脑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消化他的信息,立马转头看向床上的人,床上的唐映雪却缩在角落警惕又惊恐看向他们每一个人,那双眼甚至带着怨毒的恨意。 “他......” 床上的唐映雪紧紧抓着被子,将自己后背贴在墙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到安心,他觉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很痛,尤其是脑袋,像是有人拿着一把锯子在不停锯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他脑内不停轰鸣,一下子又像是全身上下泡在冰水里那么冷,他死死盯着面前的一堆人,尤其是唐青衡,那熟悉的墨蓝色的唐门服饰,刺得他眼睛疼,好像锋锐的匕首扎进他脑子里搅啊搅,把他的记忆打散的乱七八糟。 他的全身上下本能都在抗拒,记忆里熟悉的痛让他痛不欲生,潜意识里悲痛愤怒又痛苦难过的感觉让他眉头紧皱,唐青衡靠过来,他惊恐睁大眼睛,带着恨意看向他,立马像是一只受惊的乌鸦,好像随时都恨不得扑棱翅膀飞走才好,唐映雪下意识摸到床头的小杯子,那还是陆同斐喝水剩下的,用力往唐青衡身上砸过去。 “青衡你......”裴浅还欲再言,却见唐青衡兀自走到桌边倒了一碗水,又走到唐映雪床边,将碗凑过去,面色平静看着唐映雪:“你躺了几周了,喝点水。” 唐映雪抬头看着他,见他保持这个动作不变,出神盯着他耳垂上坠着的孔雀翎,那枚雀翎摇曳晃动,美丽靛青色映入他眼底,孔雀翎的羽毛上仿佛有流光华彩,唐映雪沉默盯着他的耳坠看,迷茫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副画面。 漆黑而冰冷的地牢,鼻尖弥漫的血腥味,干渴,饥饿,寒冷,剧痛......还有那枚孔雀翎。 唐青衡见他盯着自己发呆,又将水往他嘴边递了递,孰料唐映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张嘴咬向他的手腕,犬牙深深扎进他血rou里,皮rou撕开,鲜血涌出,唐映雪的记忆告诉他,曾经好像也是这样才能度过难捱的饥渴。 “青衡!”裴浅惊呼一声,想要上前来,却被唐青衡摇摇头阻止了。 唐青衡任由唐映雪咬得自己手腕皮开rou绽,血流如注,垂眸看向他,“让他咬吧。” 手腕上撕裂的痛印刻心扉,唐青衡看着他吞咽自己的血液,用另一只手将他散乱的白发拢去耳后,手指擦拭去他脸颊上的血液。 那时的唐映雪,原来这么痛。 唐青衡的手伸过来时,唐映雪全身紧绷起来,警惕看向他下一步要做什么,可唐青衡却只是为他擦拭去了脸颊边的血渍,唐映雪一愣,又不放心看了他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嘴,不知所措。 他视线落到唐青衡递过来的水,心底难安不肯喝,喉结却忍不住滚动,唐青衡看他紧皱的眉头,将碗沿抵在他唇上,想了一下对他道:“雪团,喝水。” 唐映雪听完眨了一下眼睛,看了看他,又看看水,最终才肯张开嘴喝水。 裴浅见状忍不住挑眉疑惑:“雪团?” 唐青衡待他喝完水,拿着碗走到桌边放下,沉默了一会解释道:“他小时候长得跟个团子一样,我每次逗他喊他雪团,那会儿他年纪小,还不太听得懂话,就以为这是他名字。” “噗.....咳咳。”裴浅清咳两声装模作样道:“原来如此。” 陆同斐默默看一眼裴浅隐忍抖动的肩膀和狂掐自己大腿的手,还有洛秋师兄不忍别过去脸憋笑的动作,小声嘀咕道:“这个以后就别告诉师父了吧......” 裴浅笑完见唐映雪如今的模样,一时间又犯了愁:“他这样也没法诊脉啊——” 他话音刚落,陆同斐就感觉到房间里所有人的视线都看过来。 “我......?”陆同斐指着自己有些心虚。 洛秋把他拉出来往唐映雪面前一站:“你试试。” “我不太行吧......师父以前那么讨厌我......” “能有你师伯招人厌吗?”洛秋鼓励道。 唐青衡:“.......” 陆同斐忐忑坐到床边,轻声唤他:“......师父?” 唐映雪瞬间看向他,沉默盯着陆同斐的脸看。 陆同斐被那双黝黑如深潭的眼眸盯得心脏漏跳一拍,他面色一怔,直直看着他,忍不住悄悄红了眼眶,又低声喊道:“师父......你还认得我吗?” 唐映雪凝望面前人,他的脑内一片混乱,纷杂交替的记忆像是散乱的一地的乱纸页,又像是粉碎一地的斑驳镜面,变作一块块光怪陆离的画面,他看着眼前人,只觉得他有几分熟悉,那张脸却又那么陌生,但心底隐隐有个预感,他应该认得面前的人。 他就这样盯着陆同斐看,一言不发,好像灵魂深处有个声音在催促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唐映雪有些焦急,可他的身体好像不是他自己的了,那些散乱成碎屑的意识和记忆无法合拢,让他难以发出声音,那些情绪涌上来,却凑不出一句话。 那双如大海剔透深远蔚蓝的眼眸里倒映着唐映雪的模样,唐映雪在他看中看到自己,看到海和天空,他突然伸手小心翼翼抓住陆同斐的一片衣角,心底的那个声音再也难以压抑,失去了常识判断的他,如今只剩下最本能的,也是最真实的愿望—— “不要......走......” 唐映雪盯着他,突然很难过垂下了头,看着自己抓着他衣角的手,又去抓他的手腕,放到自己左边胸膛上闷闷道: “这里……痛。” 陆同斐怔怔看着他,手掌贴在他左胸,感受到掌心皮rou下的心脏,轻轻跳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