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上钩
楚乐回到宿舍，坐到自己桌子前，盯着桌子上摆放的那个白色纸盒发呆。 她愣了一会才伸手进去拿，看那人到底送了什么东西。 同品牌的一个很简单的手镯，和一瓶粉色香水。 手镯虽然简约，但是rou眼可见的精致，一圈白金上镶了十来颗小钻石。 楚乐带上手腕，纤细的腕骨上方挂着个银色圈。 非常适合她。 楚乐咬着下唇，看着手腕上的手镯又看入迷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又去袋子里翻，果然在袋底躺着一张名片。 是傅序琏的。 扫了名片上的二维码添加好友。 等待对方回复的时间，她在反复思考自己行为是否得当。 楚乐开心只一瞬，但转眼又觉得冷却了下来。 她是普通家庭，最多算个中产。 家里虽然不缺钱，但也不能到那种随意乱花的程度。 这种东西，他家里人不可能给她买的，用她妈的话说还不如拿出去投资。 别人给她贵重礼物，她就主动联系人，这算什么？ 突然有点后悔发出去的好友通知。 楚乐小朋友的心里开始别扭上了，皱着小脸，不太高兴。 好在手机那头很快通过了好友。 楚乐对着手机键盘，反复敲击，然后删除。 最后发了一句：【礼物收到了，谢谢傅总。】 前面删掉的类似于”礼物很好，我非常喜欢”。她觉得自己太过舔人家了。 对面回复的比她快。 【我觉得适合你，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很喜欢！ 在得到对方果断的回应后，楚乐心里又开花了。 不管了，以为她是舔狗就是吧。 【嗯嗯，手镯很漂亮。】 附上一张对着手腕的照片。 手臂纤细白嫩，挂着个白金钻石手镯，手背上指骨线条柔弱又流畅。 【对了，傅总为什么要送我这些礼物呢？】 楚乐发完这一条信息，就把手机撂在了桌上。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来送东西那人年纪也不大，气质上就很像傅序琏的手下，虽然看人的眼神不太礼貌。 他说她长得像傅序琏的故人。 难不成是傅序琏已经死去的爱人？ 如果是这样，怪不得那天在会场，傅序琏一抬眼望她，她就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他的眼神很深沉，像是把她看透了，又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手机那头的肖衍“啧”了一声。 心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搞到你。 这是傅序琏的工作微信，一直由他这个特助来处理。 肖衍拿着手机，敲了傅序琏办公室的门，然后开门进去。 把手机屏幕给他看。 “怎么说？我直白点，还是含蓄点？” 肖衍跟傅序琏同龄，以前又都是从小在一起长大的同学，所以说话语气不像其他下属，总归带了点以前在学校的习惯，有话直说。 “把我名片转给她。”傅序琏只扫了手机一眼，就继续盯着电脑屏幕处理文件。 “好嘞。” 当楚乐知道对面那人是傅序琏的助理后，她燃着的心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顿时冷却。 看着肖衍发来的那个名片，迟迟不想再加过去，干脆就撂在一边。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楚乐无聊地上着课，画课后作业。 一天课上，手机振动了一声。 楚乐才上大一，刚进学校时，不少大几的学长打着帮助新生的名义，不知道在哪找联系方式加了她，在学校论坛轮番轰炸她，让她在新生圈里红了一阵。 为这事，楚乐尴尬得要死。 一看到同学把告白的帖子拿给她看，她就感觉自己是被架在火上烤。 这些人一点分寸感和距离感都没有，甚至还有好多人在底下高呼“在一起”。 楚乐冷冷道：“有病吧，他们自己爱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这么爱管别人的事呢？” 同学看出楚乐生气，本意也是给她看看这些关于她的内容。 同学附和说道：“诶呀，他们也真是的，一群人无聊的很，你别生气，别理睬他们就是，我屏蔽了，下次不拿给你看了。” 楚乐看了眼手机提示信息，本以为又是哪个人发来的sao扰信息。 她把手机拿在桌肚下，解锁一看。 来人叫：A市市民的好邻居。 备注：傅序琏。 楚乐的眼睛瞬间睁大，嘴角笑意明显，一扫了几天的灰霾。 四个小时的课也顿时没那么枯燥了。 她赶紧点击了“接受”。 那头发信息比她想得要快。 傅序琏：【有空可以一起吃饭么？】 楚乐皱了一边眉。 楚乐：【就是只吃饭嘛？】 傅序琏那边回得很快，【那楚乐小朋友除了吃饭，还想干什么呢？】 楚乐皱了皱鼻背，脸突然红了。 她猛地抬头，讲台上老师低头看电脑，讲内容，阶梯座位旁的学生没人注意到她。 傅序琏后躺在椅子里，向后滑了点，直到滑轮抵在墙壁上停下。 他嘴角勾着笑意，【周六晚，茂华大厦十七楼的餐厅。】 见是周六，楚乐刚要答应说“好”。 但不对，这周六有事，礼仪队里认识的大二朋友过生日，约了她周六晚去吃饭。 楚乐撅着上唇，一遇上傅序琏，她心里总是喜悦和酸涩并行，对他的感受很奇怪。 【周六我有事欸，周日可以嘛？】 傅序琏哼笑了一声，漂亮meimei比他还要忙。 他日程也就空出了周六那一天。 【那下次吧，等你档期。】 楚乐手指蜷曲，扣着手机侧边，整个人都颓了下来。 下次是什么时候，他来找她的时候吗。 桌底下，室友拍了拍她大腿，楚乐这才清醒抬头，发现老师从讲台上下来，走到了过道上来。 周六晚，茂华大厦的十七楼餐厅。 楚乐怎么也不会想到，黎嘉过生日居然会请她来这里吃饭。 一起的连她有六人，黎嘉和男朋友，还有一对，加她和一个女生。 这是一家西餐厅，装修精致华贵，落地窗外的夜景流光溢彩，在黑夜中流动穿行。 楚乐抓紧了裙侧，她一套浅蓝色及膝的宽松长裙，肩上还有白色镂花的装饰，胸前系带显得人太乖了，和其他人不是一个画风。 黎嘉她们走的是紧身曲线，大波浪卷，挑眉哑光红唇，＊＊＊＊＊风。 饭前楚乐把那天收到的香水送给了黎嘉当生日礼物。她查了一下定价，5800，比她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出一半。 黎嘉接过礼物，一下就认出这是当季一个系列的其中之一，粉水。 有点难以置信楚乐会把这么个礼物给她，比她刚交的男朋友都大方。 这男的送她一套内衣，也真是绝了。 黎嘉笑得很开心，收下了，想问她怎么来的，但是话到嘴边止住。 楚乐喝着柠檬水，眼睛瞟向顶灯，以及左右桌子的情况。 太安静了，只有舞台那传来现场演奏的爵士乐。 穿着整齐制服的服务生送菜过来后，楚乐一阵手忙脚乱。 餐盘边的刀叉巨多，有五个尖头的，有两个尖头的，拿到最后，她干脆就只用一个，在餐盘上划拉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那种声音好像拉锯似的，又像那种小提琴初学者刚学的时候拉出的声音，难听得直冲人天灵盖。 同桌的人她也不认识，看见她毛躁的样子笑出了声，黎嘉男朋友特地多看了楚乐两眼。 “我们都不讲究的，楚乐你别着急，哈哈哈，随便用，用顺手了就行。”黎嘉眨着眼，她新种的睫毛像是蜘蛛腿一样夸张。 黎嘉的眼睫毛在暗灯下在脸颊上投出一片黑色阴影，楚乐听声音看向她时，被吓得倒抽了口气。 楚乐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突兀了，找了个借口就溜去了洗手间。 走廊末端的女洗手间，里面是智能马桶，圆圈有温度，楚乐干坐在上面发呆。 呆了好一会才出来洗手。 从洗手间出来，楚乐就撞见了同桌的一个男生，是黎嘉男朋友。 他剃着寸头，头顶留了一圈短发，发油抹过后锃光发亮，肌rou健硕得像是能一拳把人打趴下的那种。 楚乐只浅笑着点头，想错过头走，结果经过他时竟被反握住了手腕，她吓得甩开又退回了几步，想跑回女洗手间。 男生就站在走廊中间，把离开的必经之路挡掉，而且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楚乐拧着眉问：“你有事吗？” “我想认识你。”男生笑得眼睛眯成缝，露着一排白牙，十分自信。 楚乐心里骂道又是个傻逼男的，又自信又恶心。 以前上中学，她算是校园里的名人。 因为那时候她也小，所以对人对事都非常礼貌。然后就有男生误会她了，出去跟他朋友说她喜欢他，谣言传得到处都是。 后来班主任告诉了她mama，楚乐就说这怎么可能，都是那个男的在说瞎话。 她mama特地去了趟学校，看了一眼那个造谣说楚乐是他女朋友的男生，当即信了女儿的话。 什么歪瓜裂枣也敢来跟她女儿扯上关系。 从那以后，楚乐再也不想主动跟男生讲话了，主要是怕他们误会。 男生挑了个下巴，向前走近几步，“我们加个好友吧，你是我的type。” 说到加好友，楚乐才猛地响起这一趟出来，包手机什么都在桌上，她什么都没带在身边。 连打电话报警都不行。 楚乐脸上的嫌恶越来越明显，转头回女洗手间，男生竟然上来一把攥过她肩膀把她拉回来。 “放开我！” 男生强势把楚乐身体扭过来，楚乐挣扎地发丝有点乱，因为过于生气，喘气声格外明显，“黎嘉知道吗？她有我联系方式，你问她要去。” 男生嗤笑了一声，“关她什么事。” 手腕被男生的手紧紧攥住，“再不放开我喊人了。” 男生有点无语，“认识一下又他妈不是吃了你，喊什么？”他话音刚落，楚乐就大喊“救命”！男生吓得去捂住她的嘴。 楚乐体温极具上升，被突如其来的举动，逼成红温状态。 她刚挣脱一会，腰上就突然横了一只手，她整个人几乎被提起来向后拉，面前堵着她的男生则被一脚狠狠踹了出去。 楚乐好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凌冽清寒，像高山雪松。 她当即仰着下巴，抬头去看，正和傅序琏垂下的视线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