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凑活一晚

    

凑活一晚



    自家大外甥来集团上班上了三个月,做舅舅的,怎么着也得慰问慰问,今天便是明扬和祁遇的交(周)流(报)日(会)。

    祁遇向舅舅分析了现在流媒体平台发展所遇到的问题。

    “随着市场的竞争日益激烈,流媒体平台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内容版权费用上涨、内容库的竞争、地区性限制和内容审查、用户留存和增长、技术问题和用户体验、内容质量和多样性、以及可持续性和盈利模式等的发展困境。”

    明扬静静地听着。

    祁遇继续说:“因此,我认为,我们的视频平台若想破局,必须坚持内容为王。加强与内容提供商的合作,寻求长期合作关系,并探索多种合作模式,如分成合作、内容交换等,以降低成本并确保持续的内容供应。继续投资于原创内容制作,减少对高成本版权内容的依赖,降低内容采购成本。”

    明扬一笑,这是来要钱来了。

    “另外,还需要拓展拓宽盈利模式,不仅依赖订阅费用,还可以考虑广告、付费内容、品牌合作等形式,以降低对单一盈利来源的依赖,确保平台的可持续发展和盈利能力。”

    明扬问:“所以,你需要舅舅给你什么帮助呢?”

    祁遇也很诚实地回答道:“资金,”然后还给对方报了个数。

    明扬倒是不介意给外甥点支持,但是他很好奇,让对方该干的正事有没有干好。

    “樊秋煦那边怎么样了?”

    祁遇实话实说:“程风向她抛出了橄榄枝,但被对方拒绝了。”

    明扬了然,这姑娘还挺坚持。他想了想:“从其他人身上下手如何?”

    如果说祁遇本来只有七成的把握,如今这句话,却是直接板上钉钉了。舅舅本来的目的就是和程风一样,这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想利用“飞鸟”的合约来当筹码。

    祁遇简单地应了下来,具体怎么做,他还得再想想,也不知道,究竟什么的价码才能打动她。

    **

    “我觉得你那个站姐对你是真爱啊,从七月份开始到现在,每一场签售,场场不落。“

    飞鸟刚刚开完一场签售会,大家都疲惫的很,郑沫直接摊在了休息室的沙发里,幸亏这里都是自己人,基本上是“飞鸟”出道了多少年,大家彼此合作了多少年,也只有在这样的环境下,她们三个才能小小的放松一下。不然很有可能就会将这幅场景”不小心“流出,招致网友们的谩骂和攻击。

    并且该工作人员还能收到一笔不菲的佣金。

    没办法,谁让AE是出了名的吸血倒油呢。

    在旁边卸妆的舒意也加入了讨论阵营中,“是啊是啊,你看那个小姑娘,今天还特意做了一个Q版公仔送给你,AE设置的签售门槛不低吧,不是优先过滤掉400以下的么。”

    樊秋煦知道这个狗公司黑,但没想到这么黑,她疑惑地问道:“还会规定专辑购买的版本么?不会都要deluxe版本才能抽吧?”

    这个时候飞鸟的助理小葵花就来答疑解惑了:“一般来说会规定这次买的专辑系列,这个系列之下发行的所有专辑都可以买,如果只有deluxe才能买的话,算法优先选中400以上的,那差不多来一次签售得300*400,也就是12个w,这也太贵了吧,都能在宁海中心区买一平方的房子了。”

    樊秋煦表示了解。

    郑沫早就对AE的各种saocao作见怪不怪了,继续说那个小女孩:“长得蛮可爱的,你逗她她还会害羞,真的好软萌啊,好像要一个这样香香软软的小meimei啊。”

    郑沫一点都不掩饰自己对可爱meimei的向往,心心念念的说:“最近只有漂亮弟弟,我没看到有漂亮meimei。”

    舒意虽然早就对郑沫的厚颜无耻表示见怪不怪了,但是她说出来这种话,还是让她大为吃惊:“您可真是完美诠释了‘三观跟着五官走,性向跟着需求走’,那真是一个‘灵活’啊。“

    郑沫是这个圈子出了名的玩咖,私底下烟酒都来。

    没有男人能永远十八岁,但是郑沫的各位男朋友们却可以永远十八岁。

    舒意本来觉得郑沫那一堆男朋友,不,不能说是男朋友,严谨的说应该是她养的那一群“面首”们已经足够让她的认知受到挑战了,没想到现在她居然还对女生展现出了兴趣,希望这仅仅是她的口嗨吧。

    不然,舒意默默地想,或许有她能看到郑沫磨镜子的那天。

    樊秋煦没有太在意舒意和郑沫的对话,还有几个月就出道十年了,在她的印象中,这个meimei从“飞鸟”小火的时候就开始追线下签售了,如今想来,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

    她看向门框处,略微比划了一下,那个时候好像才一点点高,长得特别可爱,长长的睫毛宛如羽翼,轻轻地颤动着,给人一种飘逸和灵动之感,那个时候她的眼睛中还带着第一次追星的好奇,做什么都很新鲜,那个时候她应该对混乱纷杂的娱乐圈艺人们还抱有很多期待吧。

    她笑起来,眼角会弯起两道浅浅的柳叶弧线,眼眸里闪烁着愉悦的光芒,仿佛是阳光洒在湖面上泛起的微波。

    樊秋煦还记得,有一次线下签售,恰逢是一位圈内小火的男爱豆出了丑闻,因为并非很火,所以也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塌房。

    那位小爱豆在签售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私人联系方式写给了一个女生。

    那个小meimei但是还很失望,可怜兮兮地对樊秋煦说:“jiejie能不能不要做这样的事情。”

    樊秋煦笑了笑,她真的和自己很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两个极端。

    网络世界模糊了现实和虚拟之间的边界,而且为现实生活中的每一个人都披上了一层糖衣,在网上,大家可以不管对错,仗义执言,任他流言蜚语声,看你不爽就开喷。

    樊秋煦也不是什么好人,她真的觉得很惭愧,自己这个烂人居然还能被这么多人所喜爱。

    这么多年,只要“飞鸟”开签售,她每年都会参加许多次。而她也早就记住了她的名字,樊秋煦在心底默念:许念安。

    她坐在后台的凳子上,仿佛看到了几年前对着粉丝笑的自己。

    她摇了摇头,感觉脑袋有点沉。

    **

    早晨五点,无情的闹钟声撕裂着樊秋煦的梦境。

    她今天要去公司和编舞老师讨论未来几个年末晚会的舞蹈改编,还有那个令她糟心的ATV演出。

    自从演出通知一发,网上骂她们的就比比皆是。

    男团粉丝的辱骂,如樊秋煦所想的那样,不过也不重要,反正那群粉丝骂自己,自有自家粉丝会骂过去。至于自家粉丝的辱骂,那必然是不理解为什么“飞鸟”这个咖位,要和一个小男团搞这样的联谊。

    还好,一些人还是能看得懂这个saocao作的,知道是为了奶新人,博流量。

    樊秋煦坐起身来,空洞地望向天花板,算一算,自己已经很近没有睡过一个舒服觉了。上次她和祁遇发消息说,自己未来半个月不在宁海。

    如今看来,她还是保守了。

    上个月她满打满算一共在宁海呆了一周,两大团体一起商讨此次的舞台设计,练习了几次,磨合了一下。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了,舒意被安排了若干个小型音乐节,郑沫则是各大时尚杂志的宠儿。

    虽然说“金九银十”很重要,但对于郑沫而言,上杂志,全年无淡季。

    郑沫身上一共两个好:

    一是有一张令粉丝们称之为“伟大的”脸;

    二是有着即使放在欧美都不输那些diva们的vocal实力。

    至于樊秋煦,她也肯定是闲不下来的。

    年末各大大赏,盛典的邀约纷至沓来,飞鸟的每一个年末舞台,她自然要严格把关,品控一定要严,樊秋煦所cao刀的每一首歌都是最好的水印。

    但最近,实在是,实在是,太累了。

    樊秋煦站在练习室的镜子前发呆,耳朵里突然响起一阵嗡鸣。心脏好似经过一番挤压一样,手指在小幅颤抖。

    感觉不太妙。

    仿佛跌入了一片大海之中,身体在不断下沉,被迫吸入了很多咸湿的海水,它们火辣辣地侵入自己的四肢百骸。

    身体开始发冷,氧气开始抽离,干涩的眼眶开始湿润。

    “啪。”

    镜中人有一滴泪落到了地板上。

    她立马偏过头去,不敢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世界仿佛变得缓慢而沉重。每一个动作都需要极大的努力,仿佛穿过一层厚重的迷雾。眼神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而茫然的表情。眼眸里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疲惫。

    她全身变得松弛无力,连支撑自己的身体都成了一种挑战。每一根神经都仿佛被扭曲着拉扯,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疼痛。即使是微小的动作如抬起手臂或抬头看向窗外,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不规律,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紧紧压迫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冰冷的水中挣扎般艰难,让他感到窒息和无助。

    一股无法言说的痛苦在蔓延。负面的思绪如同锋利的刀刃,刺破心灵的防线,让樊秋煦感到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她试图抵御这些思绪,但它们却像滚滚洪流般汹涌而来,将他淹没在黑暗中。仿佛身处一座孤岛,与外界隔绝。

    好累啊,感觉双腿无法支撑自己继续下去。

    好累啊,但她实在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她关上灯,阖上眼,任由眼泪决堤,无声地消化着自己的情绪。

    世界陷入了黑暗。

    在这一片深沉的寂静中,黑暗如同一层无形的厚幕将一切吞噬,听觉成为此刻连接世界的唯一的桥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电话铃声响来。

    樊秋煦有点恍惚,满脸泪痕的恢复了知觉,刚刚好像睡着了?

    她循着铃声的方向找到了自己的手机,然后就听见小葵花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她艰难地跟上对方的思路。

    好像是说一个艺人最近攀上了一个大佬,给ATV带来了赞助,想这次晚会压轴,闪亮全场。

    樊秋煦具体也没听太清楚,反正估计是这么个事,无所谓,她对这种行为没有感觉,甚至想让“飞鸟”当开场嘉宾,这样她们仨就可以早点回家了。

    现在“飞鸟”已经不需要靠争这样的东西来博眼球了。

    她们在哪里,哪里就是焦点。

    挂了电话,她看了看时间:

    23:34

    洗了把脸,也不管已经肿成鹌鹑蛋样子的眼睛,带上口罩和帽子,拿起车钥匙便离开了练习室。

    樊秋煦漫无目的地开着Dakar在凌晨十二点钟的宁海疾驰,经高架桥,走绕城高速,进海底隧道,最后直穿跨海大桥。

    两个小时后,最终停在了裕瞿河边上。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应该回家吃药,但是,她不想。

    福楼拜在《包法利夫人》中写:她既想死,又想去巴黎。

    樊秋煦现在只想死。

    车上还有一瓶不知道什么时候放的白兰地,她直接撕开包装,把包装盒往后排一扔,拿起酒,倚在车门上。

    江边的月光如银色的绸带一般洒在波光粼粼的江面上,江水轻轻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悦耳的低吟。

    而她的意识却逐渐朦胧。

    樊秋煦独自坐在江边,月光映照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深邃的阴影。手中握着那瓶白兰地,凛冽的酒气在空气中飘荡。

    眼神逐渐变得游离而迷茫,仿佛深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无法找到出口。长长的发丝被微风吹动,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轻轻抿了一口,烈酒在喉咙间燃烧,却无法将内心的苦楚冲淡。痛苦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不断地刺痛着心脏,让樊秋煦无法得到片刻的宁静。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细细的小雨。细细的雨丝如同银色的丝线,从天空轻轻飘洒而下。它们落在江面上,激起涟漪荡漾,雨滴轻轻地落在樊秋煦的脸上,带来一丝清凉和舒爽。微风吹过,拂动着湿润的树叶,带来一阵清新的气息。她抬起头,仰望着飘洒的雨丝,感受着那独特的触感。她缓缓地放下手中的酒瓶,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意识逐渐归位。

    樊秋煦静静地看向天边洒下的小雨,她隐隐地感觉到这场雨有越来越大之势。

    今天这个状态,反正是不能回家了,不如在车里凑活一晚吧。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虽然明天不会变得更好,但睡过一觉总会积攒起一些面对未来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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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小小的伏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