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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林阮把捡出来的成色不一的翡翠镯子全都放在地毯上,对比着碎镯子的颜色,慢慢挑拣起来。孟真看看那些镯子,又看看林阮,“我以为我穷,没想到只有我穷。这些东西你哪来的?”“主子赏的。”林阮想了想,道:“你也知道先生跟醇亲王府的渊源,我每回跟他回王府的时候都能得到一些赏赐。”“王府不愧是王府,底蕴深厚,打赏的东西都这么好。”孟真没多想,感叹了两句,跟着林阮一块对比起来。王府倒也没给林阮多少好东西,只图个面子好看。主要是过年的时候,林阮在王府出了事,李侧福晋赏了他很多东西,而这些东西比之前的要有诚意的多。两个人挑了一会儿,选出来跟碎镯子最相似的一个,你看看我看看,都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用差不多的镯子替代,这是孟真和林阮目前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了。也幸亏这翡翠镯子是一个光滑的镯子,没有花纹,不然很难找到跟它相似的。“就它了。”林阮道。他把这个镯子递给孟真,其余的东西还都收进箱子里。孟真拿着镯子,“你就这么给我了?”“那你家先生会不会生气?”“不会的,”林阮道:“先生才看不上这些东西。”他以前一直觉得每个月二十块大洋不少了,今天知道翡翠镯子的价格才知道二十块大洋还真不算什么。怪不得佟伯知道自己一直给林家送钱也无所谓,人家根本看不上眼呢。孟真捏着镯子,郑重道:“这些钱我会还你的!”“不用,”林阮把箱子放回柜子里,“镯子碎了我也有责任,而且我的这些东西也不是说很难得到,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东西,没有意义的东西,就只是个空洞的器物。”“你这话说的,有几分哲人的意思。”孟真捏着镯子,“说起来,李铭文也得负责任。”“他的家境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俩合起来都买不起,他怎么买得起。”林阮看向孟真,“把镯子收起来吧,明天下午我跟你一块把东西送出去,快点把这桩事了了。”孟真十分感动,甚至想抱着林阮哭一哭。门忽然被敲响了,孟真赶紧把镯子收起来。阿月打开门,给林阮送了两盘点心,道:“爷回来了。”“我这就下去。”孟真拿过包,林阮帮着他把东西装进包里。孟真把那几片碎镯子给林阮,道:“留个纪念咯。”林阮看着那碎片笑起来。他把孟真送下楼,正好碰见湛晞。孟真对着湛晞颔首见礼,林阮道:“他要回家了,我送送他。”湛晞点了点头。林阮赶紧和孟真跑出去了。佟伯见了就道,“我就知道没有做功课,指不定在玩什么呢!”林阮送了孟真回来,湛晞已经上楼了,林阮想了想,走向佟伯,伸出手,给他看手心里的镯子碎片。“我收拾东西来着,不小心把一个镯子弄碎了。”林阮补充道:“好像是王府赏的东西。”佟伯看了一眼,满不在意道:“碎了就碎了,快去楼上伺候爷,别在这偷懒。”“是。”林阮松了一口气。第二天是个艳阳天的,放学的时候天边恰好剩下最后一点太阳,半边天都是瑰丽的晚霞,撒在行人身上,金灿灿的。林阮和孟真到了谪仙楼门口,还是上次那两个看门的。“你们有票吗?”林阮看向孟真,孟真道:“我们就是送个东西,又不听戏。”“没票不让进。”门卫大哥铁面无私。孟真和林阮对视一眼,林阮道:“我们现在买可以吗?”“已经卖光了。”孟真和林阮被赶到一边,孟真拿着盒子,摇头晃脑,“每当我担心一件事,事情就总会向最差的方向发展。”林阮看了他一眼,孟真掰着手指头道:“我本来以为送东西就是一个简单的动作,我给他,他接住了,就完了。没想到,我不仅要妥善保管这些珠宝,还要想办法见到那个人。到底是我太笨还是事情太费劲?”林阮也不知道,他看湛晞做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而现在他们两个人还做不好一件小事。“或许我们应该再找个人做朋友,”林阮捧着脸道:“这样我们就能凑成三个臭皮匠了。”他俩蹲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许多人进去,相对无言。林阮撑着头,目光被马路对面的人吸引。那是在一家蛋糕房旁边,一个小马扎上坐着一个穿黑色长衫的年轻人。他脸上依旧带着那种不正经的笑,穿着打扮跟上次在舞会相比落魄了不少,手腕上挂着红色的玛瑙手串。他在拉二胡,闭着眼好像很沉醉的样子,他身边有很多小孩子,但是都站的远远的,是那种既好奇又不敢接近的样子。视线往上看去,是天边大片玫紫色的晚霞,那晚霞做了他的背景图,喧闹的马路,来往的行人全都成了衬托。他倚着墙,手上拉弦的动作看起来随意极了。林阮留神听了听,是。他拉的二胡特别的吵,与隔壁蛋糕店舒缓的钢琴曲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一曲拉完,那些个孩子见他睁开眼,一哄而散。算子把二胡扔在脚边,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看起来像是桃酥。他咬着桃酥,桃花眼微微眯着,一派懒散闲适。林阮关于桃酥的记忆瞬间回笼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久到林阮还没遇见湛晞。林阮离开家之后,并不是直接到了醇亲王府,他还在无为大师身边待了三天。那些事情太久远了,林阮模糊的记得,无为大师身边有一个小孩。那小孩比他大,曾经分过他半块桃酥。又香又甜的桃酥,是林阮第一次关于美味的认知。这桃酥让林阮的记忆慢慢复苏,他看向算子,似乎算子还给林阮算过一卦,大约年纪小,功夫不到家,算出来的卦象跟他师父算的天差地别,因此也就不算数。林阮走之前,他曾跟林阮说过,他欠林阮一卦。路那边的算子吃完了桃酥,站起身拍打了一下身上桃酥的碎渣,然后一手拎着二胡,一手拎着马扎,沿着马路走了。他突兀的闯进林阮的视线,又漫不经心的离开了。孟真拍了拍林阮的肩,林阮回过神,问道:“怎么样,你想到办法了吗?”“我想好了,”孟真道:“这玩意儿不能再在我这里放着了,今天必须给它送出去!”孟真带着林阮绕到谪仙楼后门,那条巷子附近都是民居,因而墙修的并没有很高。巧合的是墙边正好有棵枣树,孟真和林阮借着那棵枣树爬进了院子里。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了,院子里没人,走廊下有两个学徒一样的人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