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死因

    泽田宅内，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聚成了无形的重压，让人呼吸急促。

    狱寺隼人紧握着双拳，强行扯起嘴角，“肯定是十年火箭炮坏了，蒂亚，绝不可能……”

    “对吗？十代目”他望向泽田纲吉，眼中满是求助。

    泽田纲吉却回答不了，他脑海中清晰浮现着，大人蓝波见到蒂亚时复杂的表情——久违、思念、悲痛交织在一起。

    “蠢牛，把火箭炮拿来。”里包恩轻声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

    “不～要～才不要～给里包恩呢～”

    里包恩轻按礼帽，眼神透出深沉：“蠢牛，你不想见蒂亚吗？”

    “马蒂亚呢？”蓝波在原地焦急地踱步，目光四处搜寻，慌乱地呼喊着：“马蒂亚！马蒂亚在哪里？”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

    “马蒂亚答应和蓝波大人一起玩的。”蓝波抱着紫色的十年火箭炮，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怎么不见了？”

    里包恩伸出手，重复道：“想见到蒂亚，就把十年火箭炮拿来。”

    他接过蠢牛递来的火箭炮，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砸回去，他要和十年后的蓝波聊聊。

    “轰！”

    狱寺隼人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紧紧锁定那团烟雾。

    他的内心深处，期待着无人从中走出，希望这不过是蠢牛的火箭炮出了问题，而不是……他不能面对的残忍事实，他最爱的蒂亚……

    五岁的蓝波随白雾消失，十年后的蓝波适时出现。

    里包恩的神色依然平静如水，他沉声问道：“蠢牛，未来的蒂亚，死掉了吗？”

    蓝波环顾四周，不见金发少年身影，眼中闪过失落，他低垂眼睫，轻声道：“是的，他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狱寺隼人一把揪住蓝波的衣领，双眼喷薄着怒火，仿佛要将其吞噬：“你再敢胡说，我绝不饶你！”

    “蓝波没有说谎！”蓝波不再抑制心底的悲伤，泪水不断滑落，他哽咽道：“蒂亚哥……他已经离开……整整一年了……”

    “蓝波大人真的好难过...”

    “明明我只要哭，蒂亚哥就会哄我，可我无论怎么哭，他都不会再睁眼了。”

    里包恩沉稳地摘下礼帽，轻轻地贴在胸前，左手紧握列恩，“那么，是谁夺走了他的生命？”

    婴儿身上散发出的冷冽杀气，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头皮发麻，仿佛被一股无法摆脱的致命威胁笼罩。

    蓝波强忍住泪水，抽泣道：“没有人害他，蒂亚哥只是生病了。”

    “绝症...无药可医...”蓝波的手捂住脸庞，泪水从指缝间滴落，“蒂亚哥，他的病好严重，他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他还在安慰我们，呜呜呜，蒂亚哥！”

    狱寺隼人无力地撤回手，扶着墙面缓缓跌坐到地上。绝症？蒂亚？这究竟是为什么？

    夏马尔理性发问：“是不是发现得太晚了？经常做检查，会不会还有机会治愈？”

    “没用的，蒂亚哥神奇的治愈能力都束手无策，其他人还能奈何？”

    “蒂亚哥是世界医术之巅。”蓝波话语带着颤抖，“他说过，没人可以救他，包括他自己。”

    “大人蓝波，为何隐瞒我们此事？”泽田纲吉眼角泛红，“若非火箭炮揭露真相，我们还蒙在鼓里...”

    “告诉又有什么用？只会徒增伤心人。”

    “蒂亚哥不会喜欢的，被年轻的彭格列视为脆弱易损，需要特殊照料的对象。”

    “他的自尊与骄傲，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泽田纲吉闻言，心如刀绞。

    他钟爱的少年，是一位骄矜的小少爷。

    蒂亚对美的追求近乎痴迷，他总是精心打理外表，头发梳理得纤尘不染，衬衫下摆恰到好处地收入裤腰，领带系得端端正正。

    他还会偷偷照镜子，整理自己的仪表，所有种种，在泽田纲吉眼中都显得无比可爱。

    泽田纲吉难以想象，经受病痛百般折磨，蒂亚如何维持住体面，他的少年得多难受。

    “蓝波，十年火箭炮会把蒂亚带去哪里？”里包恩首次以名字相称，神情凝重地询问。

    “不一定。”蓝波着重强调道：“要记住，千万不能再让蒂亚哥被十年火箭炮打中。”

    “蒂亚去未来会有危险？”

    蓝波眼中闪过狠厉道：“通常情况，蒂亚哥会前往遗体所在之处，但是，”

    他顿了顿，恨得咬牙切齿，“蒂亚哥尸体不见了。”

    “你说什么！！蠢牛！！”狱寺隼人难以置信。

    里包恩神色一变，“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连他的遗体都保护不好？”

    蓝波懊悔地跪倒在地，“蒂亚哥在临终前决定捐赠器官和遗体。摘取眼角膜的时候，他的身体突然消失了。”

    “仅仅一墙之隔，医生们遭到不明力量控制，等我们发现不对，遗体早已不见。”蓝波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助。

    “蒂亚身体如此特别，有人想抢太正常，你们竟然想不到！”

    “他现在很危险！”里包恩断言。

    “是的。”

    ......

    星空璀璨，月光如歌，点点光斑环绕四周，如同黑夜的守望者在默默守护着这片寂静。

    “嘭！”

    马蒂亚脸朝下摔倒在地，疼痛并未袭来，反而是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萦绕鼻端。

    难道他摔进了花园？不，这里温度太低，空气稀薄，让他感到呼吸困难。他究竟被火箭筒传送到了何处？

    短袖外的手臂，触碰到了一片冰凉。马蒂亚转过头，瞳孔瞬间放大，身旁竟躺着一具赤裸的遗体。

    非礼勿视，他慌忙移开视线，暗自腹诽：“委实过分了，连件衣服都不给穿。”

    他是被十年火箭炮...

    他回身，重新审视眼前一切，马蒂亚的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微颤，似乎在确认自己的命运：“是我吗？”他心中的困惑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是的，蒂亚。】

    金色披肩发肆意散落，放大版的他双眸紧闭，身体颀长却瘦得如皮包骨。

    【死掉的我好丑，回去得告诉大家，千万要把我火葬，可不能光着身子躺着。】

    【蒂亚，别担心。数据显示，你的遗骸美丽完整，栩栩如生，仿佛生与死在你身上只是瞬间的交错。】

    【善...】

    不停和善聊天，缓解恐惧，马蒂亚转动身体，朝向上方，果然，他在棺椁中。

    马蒂亚屏住呼吸，他心中明白，无论他如何不愿相信，未来的他已离世。

    玻璃罩将他与未来的自己包裹，他们共同躺在这具体积不小的水晶棺椁里。

    气息不畅的痛楚如潮水般袭来，马蒂亚绝望地推着身前的玻璃罩，它纹丝不动。

    【蒂亚，再不想办法出去，要永远留在棺材里了。】

    马蒂亚问，【还有多久到五分钟？】

    【4分29秒】

    身下棺椁是一体的，如同密封的囚笼，他根本找不到一丝透气缝隙。他今日消耗过多异能，身体无比虚弱。

    大脑缺氧的痛苦让他眼角泛起泪光，他知道自己已无力逃脱，他万念俱灰，放弃挣扎。

    窒息的黑暗中，他唯一获救的方法：十年火箭炮不出问题，将陷入半死的他带回十年前，他或许还能依靠自愈能力，捡回半条性命。

    “哒...哒...”

    脚步声在静谧的空间里回响，由远及近，有人正在缓慢靠近。

    绝处逢生，马蒂亚深陷绝境，神智昏沉，但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拼尽全力握紧双拳，颤巍巍地敲击着玻璃罩。

    脚步声止住，马蒂亚张开口，声音微弱而痛苦：“救...救...我...”

    他的呼救声虚弱得难以察觉，双眸支撑不住，即将合上，心中满是不舍：“大家，我好像...回不去...”

    “砰！”

    马蒂亚的双眸微张，他感受到新鲜的空气。他张开嘴，却不能自主呼吸，长时间的窒息让他失去力气。

    “砰！砰！砰！”

    “咔嚓！咔嚓！”

    马蒂亚碧绿双眸迷蒙，他上方的防弹玻璃开始出现裂缝，这是来人的攻击造成的吗？

    “啪啦！”

    他无法逃离的玻璃牢笼，被来人猛烈的敲击，瞬间化为碎片，四溅的透明碎片仿佛绽放的璀璨花朵。马蒂亚顾不得，可能被碎片划伤，贪婪地抽吸着新鲜的空气。

    “蒂亚！”急切地呼唤。

    耀眼的、guntang的、巨大的橙色火焰闪烁而起，马蒂亚的双眸映射出橙黄的光芒。

    玻璃碎片在火焰中瞬间烧成飞灰，化作细碎闪亮的粉末，鲜红的玫瑰花瓣在火焰中翩翩起舞。

    这一幕，如此绚烂而美丽，他绝不会忘记。

    喘息衰弱的少年，静静地启唇，无声呢喃，“好美。”

    能在生命的尽头看到这一幕，遗憾又幸运，可惜，不能用画笔将这美丽的瞬间永远记录下来。

    “蒂亚酱。”

    马蒂亚的唇被轻轻打开，新鲜的空气涌入他的肺部。他的瞳孔重新聚焦，贪婪地搂住身边人，渴望得到更多的氧气。

    “哈...哈...”

    他轻喘着。救他的人准备撤离，马蒂亚轻声祈求：“还...要...”

    那人轻笑一声：“贪心的孩子。”

    “唔...嗯...”

    马蒂亚被猛抱进怀里，男人送来的吻充斥着掠夺。

    “不...”

    他想要的是氧气，而，不是被夺走氧气。

    “嘭！”

    一阵白雾散去，怀中人消失不见。

    青年伸手轻抓，却只抓住虚无。他习以为常地站起身，垂落地面的风衣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扬起，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蒂亚酱，不用担心，再睡一阵，一切就会结束了。”他轻声说着，仿佛是在安慰一个孩子。

    ......

    “蒂亚！”

    熟悉的声音让马蒂亚的心安定下来，他的双眸彻底闭上，倒在了那个温暖的怀中。

    “蒂亚！”泽田纲吉心慌意乱，“夏马尔先生，拜托你！”

    夏马尔冷漠地回应：“我不给男人看病！”

    “画中的女生！！”

    “啧！”夏马尔蹙起眉头，漫不经心道：“马蒂亚酱没事，体力消耗太大，让他好好休息吧。”

    ......

    马蒂亚缓缓睁开双眼，意识如晨雾般逐渐清晰。他凝视着房间天花板，夕阳的余晖洒落至室内，他竟睡至太阳落山。

    【蒂亚，你的离世并不寻常。你的身体数据，系统后台最清楚，你绝不会得绝症。】

    马蒂亚心中一惊，【绝症？】

    【善已扫描了你未来的身体，内脏器官全部衰竭。蒂亚，你是因病而逝。】

    他侧过身，双眸溢满惧意，紧紧抱住膝盖，头深深埋下。他的死状如此可怕？他得多痛啊。

    【蒂亚，有件事我未和你讲。】

    【你不是地球人，你来自外星球。】

    得知身世，马蒂亚不由震惊。原来，他是个被遗弃在荒野的外星人婴儿。

    马蒂亚奇怪，【明明一直瞒着我，为何突然说了？】

    【世界在排斥你，蒂亚。】

    【...什么？】

    【蒂亚，你的死亡有两种可能。】

    【其一，世界在拒绝你，试图将你合理抹杀。】

    【为何世界要如此待我？】

    【蒂亚，你是外星人，平行世界的未来为何会有你的存在？】

    【你的出现，让所有平行世界都多出了一个无中生有的人。】

    【我是个错误，对吗？】马蒂亚自嘲道。

    【其二，蒂亚，可能是系统的反噬，是我的惩罚机制。】

    【十级惩罚，恶疾缠身。身体衰竭，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马蒂亚坚决否认，【不可能！我连二级惩罚都害怕，不能做出十级惩罚之事！】

    【蒂亚，作为行善系统的宿主，你是主神掌管亿万宇宙中权限最高的存在。】

    【行善系统无强制任务，系统商城无分级。只要积累足够的感谢值，甚至可以在古代制造出宇宙飞船。】

    【因此，我本是所有位面争相抢夺的瑰宝。】

    马蒂亚满是不解，【善说，你被丢弃在垃圾星？】

    【是的，原因很简单，蒂亚。我的前任宿主们无一善终。】

    【蒂亚，权限与惩罚，如影随形。】

    【他们，全部死在，我的手上。】

    【他们，全都因我而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