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和不能
门外的脚步声停了，她失落的收回目光。 然后听见一声沉重的呼吸声。 下一瞬，门开了。 沉衍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她模样狼狈又别扭的上半身跌在床下，下半身还挂在床上。 眼神委屈的看着他。 这模样—— 惹他心疼，又让他侧开脸低声笑出来。 白栀心里因为他这笑声发紧的痒起来，脸颊略红。 沉衍问：“摔疼了？” 她的不满更浓，又怂又气的小小声：“坏，哼……” 沉衍拎行李似的拉着带子将她提起来，放回床上。 她立刻紧张的盯着他的脸，一副要哭不哭的伤心样。 “这……” “这件事没有阴谋！”她抢话。 “今夜……” “今夜我想和哥哥一起睡。” “你……” “我有好多的话想和哥哥说。” 沉衍不讲话了，看着她始终紧绷着的小脸。 她也不说了，眼睛一眨不眨的和他对视，越看眼圈越红，但强忍着没有掉眼泪。 沉衍：“不说了？” 她点着头。 “我……” 她再次打断：“你，你，哥哥不要叫我殿下，我听见觉得……好伤心，好伤心……” 这句话说完，一颗晶莹的泪便顺着她的脸颊快速坠落，融进床面。 沉衍深吸一口气，强压住想替她擦眼泪的心思。 但听见她弱弱地抽泣声后，无法控制自己的靠近，用指背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痕。 然后道：“要我再开话头，你才能说下去吗？” “我不知道……”她主动把脸往他的指背上蹭，“我不知道，哥哥……” 然后她突然整个身体都顿住了，好半天都没动。 睫毛垂着，半遮住她的眼，整张小脸都透着她从未有过的严肃和冷意。 不知仔细的想了什么，抬眸时眼里的情绪更复杂，好像在这瞬间做出了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的心情不自禁的跟着提起来。 白栀的唇抿紧成一条线，发出一声艰难的叹息。 这么难开口的决定吗？沉衍屏息看着她，手指收紧。 “哥哥，我……” “如果没有想好，可以等考虑清楚的那天再开口。” “可我现在一定要说！” “……” 她嘴巴向下一瘪，更伤心的抽泣起来。 沉衍的眸色更沉，先前的那点笑意也完全散开。 她拼命摇头：“我现在，我，我不说不行，我要受不了了！” “说罢。”他喉头发紧。 白栀又静静地感受了一下，抬起头时喘息都变得有些艰难了，委屈的哭着道：“哥哥，绑的太紧了，我快勒吐了！呜呜……” 然后整个身体都像小蛇似的在床上扭动，越扭越难受。 索性直挺挺的僵直着身体不动了，泪朦朦的望着他。 沉衍没有动：“完了？” “我说完了。呜呜……救命，救命，哥哥……” 他好像松出一口气。 眼中的冰融彻底散在她的话里，心上悬着的那块石头落了地，为她“松绑”。 解开一点，这僵直的“小蛇”就挣扎的扭动的更厉害些，迫不及待的想重获自由。 “啊，啊，我活过来了……”她小口喘息，立刻把细白的手伸出来给他看，手臂上勒出的红痕印记明显。 他分明捆得很松，这细嫩的肌肤……脑海中又闪现出那些不该有的画面。 “从床上掉下来，摔到哪里了？” “好多地方都好疼，也许蹭破皮了。”她一边说，一边要掀开大氅。 手被沉衍压住：“我去叫医女来。” “不要！我怕她们……” “那去唤阿清来。” 她立刻说：“不疼，一点都没撞到。刚才是我感觉错了！” “真的？” “哥哥你别走，春宵一刻值千金。” “谁教你这句话这么用的？” “……我自己想的。” “不会有这样的春宵一刻。” “为什么？” “王君要的是天罗神子之子，我不是。” 她眉头不悦的皱了一下，固执的说：“你是。” 又说：“可……大哥哥说，只要他说是，那个孩子就会是！” “王君要这个孩子来做什么，你想过吗？”他将目光落在她的手臂上：“如果这个孩子神力稀薄，和他的期望不符，王君会对这个孩子做什么，兄长不知，你也不知吗？” 痛苦的回忆刺得白栀的手臂猛地一抖，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沉衍。 “你希望这个孩子成为下一个小皇子吗？如果他够幸运，能活下来，会成为下一个你或我，他承受的期待比你我更多，王君不会像放过你我这样轻易放过他。” “……不会的，大哥哥会保护他……” 她发着抖，眼神慌乱。 能吗？ 纵然真的能，又能护多久？ 三年？ 五年？ 天脉至的那一日，神子飞升为天罗神，谁又有能力护住这个孩子？ 她能吗？ “殿下，你腹中只能孕育真正的天罗神子的孩子。” “我……” “不是我愿与不愿，是绝对不能！” 她小声重复：“是不能，是绝对不能……” “哥哥……”她对上他的视线，“如果可以，哥哥愿意放小宝宝进来吗？” 沉衍收回手：“我送你回去。”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 “没有这样的如果。” “哥哥，就算……就算不放小宝宝呢，不能留在这里和我说说话吗……” 她双手紧紧扣在床边，仰望着他：“要是哥哥没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可以不讲话……我有好多话想……” 见他还要走，她立刻改口：“别，别走……我，我……要是哥哥不想听，留在这里我看看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