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棍子
她安静下来了。 不安被他驱散,给她短暂的安宁感。 她睡了很久,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在小声讲话,困倦的伸出手捂自己的耳朵,手背从令湛的脸上蹭过时,半梦半醒的记起来大哥哥在她身边,便闭着眼睛用手去找大哥哥的耳朵,帮他捂起来。 然后听见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知知。” 令湛轻声唤她,指背碰了碰她的脸。 她晃着脑袋,眼睛睁不开,嘴巴也糊了浆糊似的张不开,两只小手搓着他的耳朵以示回应。 “还要再睡一会吗?”他柔声问。 白栀“唔”了一声,紧紧贴着他,算是回应了。 “我该走了。”他又说。 她立刻睁开眼睛,视线没有焦距的往他脸上落,脑袋在他颈窝里蹭着贴着,不清醒的喊:“大哥哥,大哥哥!” “我在。”他轻拍着她的背,帮她缓过惊悸,“我在,我在你身边。” 白栀也不知是回过神了没有,总归呼吸没有先前那么急促了,紧紧地抱着他的身体,又松开。 还沾着泪水的睫毛向上抬起,她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大哥哥。” 然后她的身体略微动了动,说:“你的膝盖顶到我了。” 他困惑的抬眉。 白栀用腿蹭了蹭。 咦,大哥哥两条腿的膝盖都在下面呀。 她疑惑的再感受了一下,一脸认真的问: “不是膝盖那是什么?它热乎乎的,是汤婆子?唔……为什么夏时也要用汤婆子,大哥哥怕冷?” 一边说,手一边往下摸。 抓住啦。 “哦,原来是火棍子。” “……”他呼吸一重,“知知,松开!” 白栀捏着,准备往上拿出来,“它硌到我了。” 手腕被他一把制住,他声线里多了些克制的压抑:“……乖,松手,知知。” “它怎么是……啊,大哥哥?” 手腕被他捏住,他的指腹用力,将她的手轻轻掰开。 摸不到了,她的手指还往前伸着想要去够,疑惑的抬眸看向他。 眸光还水盈盈的,带着些被强制唤醒后的懵懂。 眼睛眨了眨,再眨了眨。 脑袋里的线这一刻才被拉回来了似的,反应过来他叫自己做什么。 “现在就走吗?” “明日若得空,我再来看你。” “我可以一起去吗?” “很无趣。” “可我想和大哥哥在一起。” “知知这么说,要我如何拒绝得了。” “那……那可以吗?”她忐忑的眼巴巴望着他。 令湛揉揉她的发,“要在石室祈福,带赤色吉服了吗?” 她连连点头。 “去换吧。” “大哥哥也穿赤色吉服吗?” “嗯。” “那我们就像成亲一样。”她一边说,一边开心的从床上坐起来,又回头去看令湛,视线在他脸上落了许久,笑得眼睛弯弯的。 “怎么了?” “大哥哥好看呀。”她一边说,一边又再趴到他的身体上认真的看他。 视线从他的眉至眼,再至鼻,缓缓向下。 仔仔细细将他整张脸都看完了,又再重复一遍,然后满意的说:“大哥哥和小时候长得不太一样了,但还是一样的好看!” 视线和他温柔的目光隔空相触,她清澈的眸子里晴光一片,脸枕下去贴在他的脸上,唇角从头到尾都是向上勾着的。 眼睛眨巴的时候,长而浓密的睫毛会有一小点儿在他的皮肤上扫过,抱着他,“好像在做梦一样,我可以打你一下吗,大哥哥。” “为什么要打我。” “打你,你如果疼,那就不是做梦了。” “……不该打自己吗?” “哥哥就是这样的呀,他每次都打我。”她一边说,一边又微微撑起一点自己的身体,“也不知道哥哥从边城回来了吗,没有看见我,会不会到处找我。” 才说完,小手又伸下去摸,“大哥哥,你把火棍子藏去哪里了?” 手又被他一把抓住,这一次不是抓着手腕,是将她的小手包裹着握住,往上拉,“不能乱摸。” “那我不摸。”她从善如流的说着,也握住他的手,“那我能看看吗?” “……”他笑起来,“现在也不能。” 她敏锐地捕捉到他这句话里的重点:“那什么时候能?” 令湛注视着她,眼神仍旧温润宠溺,手指却悄然收紧,“吉时到的那天,若知知还想看,想摸,都随你。” “大哥哥。”她用另一只手在他的脸上轻轻碰了碰:“你的脸粉粉的。” 令湛的视线不自然的偏开些许,再望回来时,细碎的散在枕边的发因他的动作不安分的略翘起一点,眉宇间的温和之意不减。 轻应了她一声:“嗯。” 和沉衍哥哥在一起时,她也时常这样,便轻轻挨着令湛安慰道:“大哥哥,你不要担心,这没什么的。” 他牵着她的手,将她手背落在自己的胸口处,“心跳得很快,也没关系吗?” 胸膛内有力的震荡递到她的手背上,再由她过到他们交握的掌心内,传回给他。 他完美的脸部线条里揉着笑意,看她的眼神如视珍宝。 白栀点着头,模样乖巧,“没关系的,大哥哥不要害怕,我在这里陪你,等它安静下来。” “你靠得这么近,它会静得很慢。” “那我起来。” 手臂才准备撑起来,腰上就落了他的手,将她往下压着抱回来。 她猝不及防几乎是跌回他身上的,身体撞击在一起,她听见他的呼吸骤然重的那一下。 他说:“只是慢一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