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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她问我。 她的手软绵绵的,我的拇指情不自禁的在她的手背上摩擦了一下,我抬手指指她身后的楼。 “就这上面”我就住在女人身后的楼上,这栋建筑商铺和住宅混在一起,所以也有不少妓女在这里住,因为方便,在楼下揽了客直接就带到了楼上去。 当然我只见一个在这住的妓女,毕竟我也没什么功夫去关注楼上楼下有没有带不同人回家的习惯,但是我每天从楼上向下望的时候,总是能大概率分辨出谁是,因为她们总是徘徊在这里,一来二去我也有了些印象。 有时候我看着她们身着暴露的衣物靠在电线杆上百无聊赖的吞云吐雾,一举一动即风尘又疲惫厌世,我在楼上也会跟着点上一根,仿佛自己也是个沦落风尘的。 我也是从有了这个习惯之后才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因为她总是显得要比其他妓女老实内向一点,我很少看见她去主动招揽客人,大多时候都是待在那里,等一个相中她的男人带走她,就像是红苹果堆里的一颗绿苹果,格外吸引我的注意。 有时候我站到阳台会正好看到一个男人走过来和她简单交谈两句,然后她就会挽上男人的手臂跟着他离开。 有时候她也会生意不好,街上妓女都去接客她还坐在地上拨弄手机,或是靠在电线杆上不知道想些什么。 我记得有一个穿迷彩服的男人,大概是附近工地的工人,他似乎是她的常客,因为我总是看见她挽着他的手臂一起离开。 有时我甚至会替她感到一些恶心,因为那个男人身上脸上都脏兮兮的,头发总是飞得乱七八糟,油乎乎的,身上有一种可以看的见的臭味感。 女人跟在我的身后,这里没有电梯,楼梯间贴满了各式广告,声控灯一层过于明亮一层又有些暗淡,一扇单元门将楼里的世界与外面的世界隔绝。 整栋楼的隔音都不好,一层楼有一层的世界,有人家里吵吵闹闹,有人家里电视机正播着热播电视剧,我都听的一清二楚,同样清晰的还有我上楼时随着肢体动作摩擦在一起的外套布料。 唦唦的,我觉得有些刺耳,同样还有我的心跳,我听不到,但是感觉它已经快跳到我的喉咙了,女人踩着的高跟鞋哒哒的跟在后面。 我不能言说我现在的心情,但是有些意外的安心我要说明,她可能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其实我对她还算熟悉,即使今夜是她第一次见我。 但我对她和这个地方有着近乎相同的熟悉。 下流的想着等下要用些什么招式,让她在我的手下婉转呜咽,我也许可以亲亲她的嘴,因她的嘴巴看起来很柔软也很饱满,但我很快的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的嘴巴肯定被很多人亲过了,包括那个我看起来觉得很脏的男人。 五楼的距离平时上起来觉得长,今天脑子里东想西想倒也异常的快起来了,我还没想好要用些什么招数,就已经站到了家门口。 我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女人要比我慢一些,她张着唇微微喘着气,上楼的步伐看起来有些沉重,我打开门靠在门上等着她,等她上来,就抬手示意她进去。 屋子里不算乱,只是客厅里横七竖八摆着好几个搬家箱子,那是我从上个家带过来的,两个月过去也没有打开,箱子上面落了一层薄薄的灰,我也懒得清理,就由它们去了。 我给女人拿了一双可爱的绵羊拖鞋,和我脚上的这双大灰狼看起来像是一对情侣款,但其实并不是,那是我上周特意去买回来的。 为的就是给女人穿,因为没有人会来我家做客,所以家里就连碗筷也都是单人份的,当然包括拖鞋。 打开冰箱拿了瓶水拧开盖子递给女人,冰箱里的灯打在我脸上我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还没打开灯,又跑到门口将屋子的灯点亮。 自从搬到这里,我已经习惯像只阴沟里老鼠一般的活着了,屋子的亮暗要取决于太阳的升起和落下,我美名其曰是顺其自然回归最原始的生存,但其实我就是一只阴沟里的老鼠。 客厅的灯一亮起来,箱子顶上的灰尘就更加明显了起来,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脖子,余光去瞟女人。 我觉得自己像个讨好型人格。 好在她并没有注意那些,只是举着水瓶喝上了一小口,纤细的脖颈毫无防备的露在我的眼睛里,然后低头喘着气,裙子的布料紧贴在她的身上,裸露出来的锁骨上亮晶晶的,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 我摸摸鼻子,故作冷静坦然的靠到鞋柜上看着她,手背在身后把玩着矿泉水瓶盖。 等女人平复好了,她又喝上一小口水,口红粘在瓶嘴上,淡淡的粉红颜色,她拿着瓶子低头四处看着像在找些什么。 “怎么了”我问她。 “盖子找不到了”她咽下口中的水,不好意思的对我笑笑。 “没事,在我这”我这才反应过来,将身后的手抽出来,把盖子放在手心递上去。 女人手上涂着裸色指甲油,显得手又白又嫩,我很喜欢这种温婉的风格。 她问我要不要洗一下,我摇摇头,因为我家里的热水器坏掉了还没修,只有冷水,所以我告诉她就这样吧,她也没说什么,就跟着我来到了卧室。 她看着我印满史努比的被子抿唇笑了说好可爱,眼睛弯起来,我也笑了,紧绷的做作了一整晚的弦忽然莫名的放松了下来。 我想我的基因应该就是更喜欢她这种人,至于她是哪种,我详细的解释不了,但是我有着想和她亲近的冲动,就比如我刚刚笑着的时候下意识手就搭上了她的胳膊,然后突然反应过来又不动声色的抽离就是最好的证据。 不管别人相不相信这种人与人之间奇怪的吸引力,但总之,它在我身上是奏了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