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神pa-wedding（伪3p不算修罗场）

    8月。

    白石枫的婚礼举行在他位于东京的宅邸，龙池短暂地穿了一会儿白无垢，又按照黑帮特色的传统礼节举行了仪式之后，换上了她更喜欢的西式婚纱。

    特意接发之后，比往常更柔顺、更长的深蓝色垂下，自然延展入龙池象牙白的裙摆。后者及地又拖长，摇曳生姿，像是鱼尾卷起的浪花；而裙摆上的碎钻，在聚光灯下更是熠熠生辉，恰似摇动的波光。

    在白石枫眼里，她身披海洋而来，一双金色的眼睛闪亮无匹，如水中升起的烈日，又如深海捕食者闪着光的诱饵。无论何者，都令他情不自禁地靠近——男人几乎忘记婚礼流程，向她迈了半步。

    小失误换来的是太阳的回应。

    龙池的步子迈得大了点，也快了点，没对上婚礼进行曲的节拍，但是对上了男人的心跳。她笑吟吟地把手放到他手里，红唇张合，无声说道：

    “——是的，我也迫不及待。”

    台下，黑发绿眼的白人女性在新人交换戒指时感动地鼓掌，好像是母亲看到女儿出嫁般激动。这时，一位白发的男人身穿与新郎同样的白色西装坐到她身边，她cao着一口美式英语，自来熟地和他搭话：“Sir，你错过最精彩的地方啦。你看，连接吻都结束了。”

    “是吗？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来人语气平淡地回应。海伦娜从眼角余光注意到他仍盯着台上，一瞬不瞬，这才转头看他：“再看他们也不会再亲一个了，或者要不你带头起哄一下，我一定会配……等等，你，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有着与白石枫完全相同的五官轮廓的邪神微笑着看过来，说道：“是吗，我不太记得。海伦娜小姐，你在这之前肯定没有见过我。”

    海伦娜眨了眨眼，脸上浮现出茫然的神色。

    “是，是这样没错……啊，真奇怪，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趁着她陷入苦恼，邪神起身离席。

    －

    白石枫去换西服的时候忧心忡忡。

    虽然龙池并没有注意到，但是他在台上注意到了，那个东西——祂当时正坐在台下。尽管对方的视线一直追随的是龙池，但他作为他的分身、亦是本体，仍旧能感觉到祂的注视、祂与身边人的对话，以及祂精神的躁动。

    换个人类更容易理解的说法，祂的嫉妒。

    害怕祂在新婚之夜捣乱的白石打开更衣室的门，自己走了进去。在关上门的瞬间，四周的墙角猛然刺出无数黑色的枝桠，凛凛如剑刃，甚至划破了他的脸颊。一滴鲜血渗出滑落，掉在他白西装的领子上，缓慢地洇了开来。

    “……”白石沉默了一会儿，“她看见会难受的。”

    枯枝停止了生长，随后一片黑色的叶子不知从哪里被吹来，盖在了他的伤口上。瞬息之间，伤口愈合，只留下了红色的血迹还在慢慢氧化。

    “你和她举行了典礼。”怪异得仿佛木头藤蔓摩擦构成的声音响起，其语言并非地球上的任何一种，但白石完全可以明白。那声音继续说：“所以新婚之夜该是我的。”

    白石差点被气笑：“法律上我才是薰的丈夫，你甚至连户籍都没有。”

    “我以为我们都不讲法律。”

    “我会按需选用。”

    枯枝慢慢摇摆，那声音还是平淡：“给你太多自主权是我的失误，承担错误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认为我们今夜可以共享。”

    “她不是我会分享出去的人。”

    白石枫并不让步，他能感受到房间里越来越寒冷而潮湿，那恐怕是邪神愤怒的具现化。他没什么好怕的，继续说道：“如果你要收回自主权，恐怕薰很快就能看出不对劲吧，到时候你……”

    他话出口，马上意识到不对劲。然而两者间同步的思维将他剩下半句没说出口的话也好好地传达给了邪神。读懂人类险恶阴暗心理的邪神一边感叹自己的分身真是成长成了不得了的人类，一边收起了力量，不知道盘算什么去了。

    白石：……

    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龙池推开门，探头进来。她已经换了一身深蓝色的敬酒服，腰间的褶皱勾勒腰线，亭亭玉立。白石看着深蓝色绸缎上蜿蜒的梅枝图案，心沉了沉，但还是佯装无事，问：“你怎么进来了？我还没换好……”

    “我在外面敲了好一会儿门了，但是枫你没听到嘛。”龙池的视线从他脸上缓缓下移，落到了他的白西装上，“诶，这个是……”

    她走近，伸手去摸，却被白石抓住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是红酒，刚刚不小心滴上去了。”

    “……是吗？”龙池狐疑地看着他。

    “嗯，所以薰去外面等我吧，我很快就换好衣服。”

    龙池不干，她坐到一旁的沙发，撑着脸看他：“不要，我就在这。”

    白石轻吐了一口气：“好吧……嗯，今晚一定要等我回来再睡？”

    龙池不知道想到哪去了，脸一下子红了，小声说道：“……这不是当然的事情吗？”

    白石这下感觉自己说话有歧义，但也不算歧义，便不再作解释，就让她误会去吧！

    －

    龙池今天酒喝多了，困倦得很。她斜倚在床上，眼皮沉沉得耷拉着，手指一下下地扣着床单。

    ……嗯，不能睡，还要等他回来……

    她打了个哈欠，泪光迷蒙间，一道白影出现在她眼前。

    那是白石在婚礼上穿的白西装，龙池认得。她没去想白石怎么突然又把这件衣服穿上了，只抓着他的领子，把脸凑过去靠在他胸膛上。奇异的味道涌入她鼻腔，她吸了吸鼻子，含糊道：“……好香，什么味道……”

    祂摸了摸她的脸，道：“薰喜欢的味道，困的话就先睡一会儿吧。”

    龙池觉得没问题，他都回来了，自己当然可以睡了，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她的大脑不能支撑她继续想了，她睡了过去。

    白石送走所有宾客、回到主卧的时候，敏锐地闻到了门后奇怪的香味。这气味让他浑身发热，神思混沌，显然是出于某个邪神之手。

    他心中怒火翻涌，深呼吸了好几下，才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里满是那股引人情动的气味。而邪神穿着祂自己的白西装——和白石同款的白西装——坐在床上。而龙池，不知道该说她是睡过去了还是没有，总之正皱着眉头喘息，两颊潮红，浑身都泛着粉红色。她身下的床单更是皱折扭曲，恐怕她已经在床上扭动磨蹭好久了。

    邪神捋了捋她的头发，看向白石：“你太慢了，现在我可以动筷了吗？”

    白石没有回答，直接掏出枪，瞄准祂的头颅连连扣动扳机。枪响回荡在夜空，好在此时附近无人，否则恐怕要怀疑这里新婚变冥婚。

    手枪弹夹很快打空，区区十发子弹发泄不了男人的愤怒。邪神直到枪声余音消失，才慢慢抽回盖住龙池双耳的触手，道：“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生气的，你是我的一部分。”

    白石没法否定这点，只能从龙池身上入手：“她只喜欢我，你不能这么对她。”

    “她喜欢我的一部分。”邪神的触手温柔地卷起她的长发，如融化的沥青般吞吐，“人类之间的爱情不见得就喜欢对方的全部，只要一部分，就可以交付心灵和身体了。是我学错了吗？”

    邪神红色的眼珠转动，看向白石。他接下来的话让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无能为力的挫败和被戳破虚伪的难堪席卷上他全身：

    “薰也没有爱上全部的你，不是吗？那个不为她所知的我就在这里——你对她的隐瞒与欺骗本身，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