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约定
宋卫见一口气跑出了村外，扑通一声跳进了清澈的池水里。 扎在里头屏息了一会儿，心头的躁动才缓缓地止了下去。 努力忘记刚才香艳的画面，他慢吞吞地踱着步子，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 嫂嫂那么美好的人，一定不是故意的。 可他竟然！ 他竟然亵渎了那么漂亮的女人！ 既对不起哥哥，更对不起嫂嫂！ 顶着被揉得鸡窝似的头发，宋卫见情绪潦倒地回到了家中。 “把饭菜给你嫂嫂送去了？”宋母在院子里忙碌，头也不回地问他。 见儿子没答应，她奇怪地回头张望了一眼，不由得吃惊大喊：“你这是干什么去了” 紧张地站了起来，“怎么浑身都湿透了” 宋母催促着他：“赶紧回屋换身干净的衣裳去！别冻着了” 宋卫见老老实实地进了屋，换好衣服出来，嗓音有些沙哑：“娘，我一不留神擦到了池子里，给嫂嫂的饭也掉了进去。”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人没事就好。再去盛一份给你嫂嫂送去，大志给了我们钱，我们得把娘俩儿伺候好了。” “嗯。”他闷闷地应着。 宋母盯着他离去的身影，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但又琢磨不起来。 直到晾晒衣服的时候，她才记起来，去大志家里的那条路上，哪儿有什么池子。 他怎么送饭送到村外去了？ 宋母摇了摇头，不知道他怎么搞的。 宋卫见按捺下惴惴不安的思绪，重新敲了敲窗户，把饭盒搁在窗沿，“嫂嫂，我把饭菜给您送来了，您记得拿。” 生怕再见到什么不合时宜的一幕，之前摔在地上的饭菜他都来不及收拾，只捡起饭盒走了。 匆忙离开院子，期间没听到嫂嫂开窗的动静，临转身的时候，他回头望了一眼，远处的窗户依然紧闭。 宋卫见心生疑惑，难免不安起来，怕她出什么意外，又折返了回去。 重新敲窗户，“嫂嫂，您在里面吗？” 没人应他。 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他又出声：“嫂嫂？” 屋内没有一丝声音。 宋卫见回头四周打量了下，这时候正值晌午，帮工们都睡午觉去了，院子里没有外人。 他小心翼翼地开窗，里面霍然站了一个人。 宋卫见吓得退后了两步，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您怎么不出声啊？” 温言咬唇看他，一滴泪缓缓地从眼角处流了下来。 宋卫见大惊，忍不住往前凑了凑，“您这是怎么了？” 她不回应，泪越流越多，眼尾逐渐泛起红来，楚楚可怜地瞪着他。 纵然她现在衣衫完整地站在他面前，但他还是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那一幕，脸红到了耳根，不知所措地安慰她：“嫂嫂，您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要是我能帮上忙的，您只管开口。” 她期期艾艾地哭出了声音，葱白的手握住了窗上的铁棒，精致的小脸挨到了窗边。 温言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伤心地哭着。 听得他心都要碎了，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颤抖地抚上了她的面颊，轻轻帮她擦了擦泪珠。 温言抿着唇，湿漉漉的大眼睛泛着水光，目光紧紧地追随着他的动作。 宋卫见心里的某根弦，正在一点一点地断掉。 眼前被关在窗户后面的女人，似乎正等待着一个人来拯救她。 温言戳中了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帮她拭泪的动作越来越温柔，宋卫见情不自禁地往前靠，两人的鼻息逐渐地纠缠到了一起。 他深陷在她的眸光里，她的眼睛里能清晰可见他的倒影。 宋卫见慢慢地被她吸引，双手情不自禁地捧住了她的脸颊，细细地注视打量着她的容颜。 温言停止了抽泣，柔软的小手贴上了他的手背，一下一下地摩挲着。 他的身躯狠狠一颤，理智瞬间恢复过来，惶恐地后退了一大步，离开了她的安抚，低眉顺眼，气息不稳地和她道歉：“对不起嫂嫂，方才是我唐突了。” 温言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夜深人静的时候，你能来陪我说说话吗？” 他的眼神骤深，呼吸猛地凝滞，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 她的目光清澈无辜，仿佛只是真的想找一个人聊聊天，解解闷。 宋卫见看着她现在的处境，就像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漂亮金丝雀。 沉默半晌儿，他轻轻点头。 温言开心地笑了起来。 “其实我和你的年纪应该差不多大，说不定我们能聊得来。”她一脸真诚地看着他。 宋卫见艰涩地滚了滚喉结，暗哑道：“晚上何时？” “等他们都睡下之后吧。”温言垂了垂眼帘，“让他们看见的话，说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对你的名声不好。” 她竟然只顾着他的名声，宋卫见没来由地心疼起她来，“那我等他们睡下再来。” “到时候我会在窗户那里留一道缝隙，你若是来了，轻声唤我就行。” 宋卫见点头，“好。” 温言满怀欣喜地望着他，嘴角上扬。 心中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他只觉得自己现在头昏脑涨的，跟着笑了起来，语气不由自主地温柔：“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吃饭。” “好。”温言目送他离开。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宋卫见脸上的笑意渐浓，愈发开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