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变故
褚云寒与随侍打马而归，至府上醉意已散了七八分，只心头略有股燥热若有似无。 他阔步而入，刚翻过大门时，管家王福来禀，“世子爷，才刚刘知府遣人送来了五万两银票并两箱子古玩字画”，他顿了顿，又觑了眼褚云寒脸色，恭敬道：“一同送来的还有四位姑娘，说是伺候爷的，此时已在大厅候着了。” 褚云寒颔首，心下了然，刘志山这是双管齐下啊。 及至前院大厅，便见廊下立着四位身形袅娜的佳人，其中一位还眼神迷蒙，身躯微晃。 褚云寒轻扫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跨入厅中。 他随意地坐在厅中的大红酸枝木交椅上，一身玄色织金暗纹圆领袍沿着椅边顺滑的垂下，甚是低调奢华。 “进来吧。”褚云寒淡淡朝外吩咐道，顺手拿起几上的竹节瓷杯不急不缓的抿茶解酒。 苏沅沅正发着懵，忽的听到一声低沉的男音，陡然惊醒。 她昨儿一夜未睡，满脑子的胡思乱想，今早起打扮，午后还听钱mama“补课”，现下又在廊下干巴巴的苦等，直等的人腿酸脚麻。 天爷，她实在撑不住了，没忍住，偷悄打了个盹儿。 苏沅沅轻咬舌尖，忙垂着头跟着管事依次而入。 咦？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油腻中年，没成想这么年轻俊雅。 褚云寒静静地审视着下首千娇百媚的女子，美人他见得多了，他心无起伏，甚至还隐有些不耐烦。 空气静默，渐渐地，众人也察觉到了从褚云寒身上蔓延出的淡淡压迫感，都越发的恭敬小心。 四人中，一袭彩绣牡丹云锦白衣，下罩同款散花红裙，容貌最盛的东华，见贵人气度非凡，心下一横，大着胆子，娇羞妩媚的瞟了褚云寒一眼，头一个上前款款行礼。 “奴婢东华～问大人安～”声音婉转带勾，莲步风情无限。 有了东华带头，北苍、西禾也壮着胆，不甘示弱将浑身柔媚使了出来，盈盈行礼。 “奴婢北苍～大人福安～” “奴婢西禾～大人康安～” 苏沅沅跟着众姐妹，扭着身，柔着音，一副娇媚姿态，“奴、奴婢南蕊，大人金、金安～”只她低垂着头，似是被贵人气势吓着一般，微微发抖，倒显得几分胆小懦弱。 褚云寒知晓美人计暗藏猫腻，只不露声色地看着。他本意全部遣回，但如此行为太过决绝，易引起刘巍戒备之心，可若全部收下…… 褚云寒唇角微勾，缓缓笑了笑，他对着领头管事神色真诚道：“志山兄赤诚相待，小弟如何不知，只盼望早日与兄于京中相见。今兄隆情盛意，小弟亦感激不尽，只是弟毕竟外出公干，不好太过张扬……” 他皱起眉头，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思索半晌又道：“这样如何，弟留一可心人，余下众人…弟也不误人终身、夺人所好，如此这般岂不两全？” “就此人留下吧，其余烦请管事送回。”褚云寒一边说着一边状似随意地指了位好拿捏的姑娘，语气不容置喙。 众人讶异不已，苏沅沅更是忐忑不安。 古代还可以退货的？！ 怎么办？她暗恨，之前真是想得太简单了。 苏沅沅低头遮掩神色，一双眸子不安的左转右转，快速思量如今处境。 东华绞着丝帕，嫉妒且不甘地看着苏沅沅。 这么好的机会…… 她转头望向上首的褚云寒，情绪激荡。若抓住了他，再加上刘大人的支持，下半生…… 到底还是不甘心。 “大人！”东华硬着头皮，顶着褚云寒压迫的目光，竭力争取。 “大人才高风逸，奴愿做牛做马、为仆为婢侍奉大人左右，只求大人收留奴婢！” “嗯？” 褚云寒皱眉看了看毫无动作的管事，又打量了颜色最好的东华一眼，了然。一个奴婢，怎敢驳他？ “胡闹！”他神色微凝斥道。 “本官此行乃是公干，忠的是圣上，为的是百姓，干的是实事。若此行将你们留下，难免有个贪图享乐、性喜渔色之名。如此看来……志山兄的美意，弟承受不起啊，还请管事全部带回吧！” 领头管事额角直冒汗，暗暗心惊，他忙跪下解释，“大人息怒，东华只是仰慕大人，并无他意，大人既看中了南蕊姑娘，就是她的造化，奴才也算没辜负刘大人的苦心嘱托。” 他暗暗拉住东华，朝她使了个眼色，连连赔罪。见褚云寒怒气稍止，他便忙带着北苍、西禾一起退下了，生怕褚云寒将她们全部送回。 褚云寒也没去追究，只让仆从送他们出了府，并打赏了十两银子。 大厅瞬间空旷。 刚还看着戏的苏沅沅一下懵了，这就走了？ 苏沅沅无措地站在厅中，内心直打鼓。 偌大的空间像是巨大的牢笼，周遭的寂静衬得那位的存在感更加强烈，她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苏沅沅识时务的缩着身子，十分的人畜无害。 褚云寒定定地瞧着苏沅沅，蛾眉浅弯，桃唇微翘，半垂的杏眼蒙蒙溶溶，脸颊白里透粉，倒有一副好颜色。 此时似幼兽被吓着般、胆小的站在那，露出霜肌不染的粉颈，鸦黑的秀发沿着细颈乖顺垂在鼓鼓的胸脯上……褚云寒不自然的移开视线，呵，现在倒是不困了。 他口渴的又喝了口茶，压下心里似又出现的烦躁，不耐烦道：“安心住下，莫生事端，自有你的好处，下去吧。” 苏沅沅大松口气，恨不得立时消失，她快速朝褚云寒行了个礼，小声道：“奴婢明白，多谢大人。”说罢，便逃似的脚步匆匆往外退去，一气呵成。 褚云寒见状，讥讽地嗤笑出声，还以为是个胆小之人，现在看来未必。 若真是一个胆小懦弱之人，即使在骤然松懈后也改不了唯唯诺诺的本性，哪能似她这般伶俐。 哼！还是放在眼皮子底下仔细看着才好。 银矿一事决不能走漏半丝风声。 春意楼，东华、北苍跪在钱mama房内，面有愧色，“mama见谅，奴婢有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