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骑士
一个寻常的午夜,巫光臣忙完一天的事务,从公司楼盘中出来,已是凌晨三点。巫光臣摇了摇头,本想呼吸口新鲜空气,但把自己摇到头晕脑胀。巫光臣自觉自己的这个状态坐不了地铁,便去买了些吃食,边走边吃。 巫光臣是一家大型公司的职员,最近做的项目正要交付,少不得熬夜加班,不过万幸,一切都结束了。巫光臣带上耳机,咬着饭团,打算走路穿过公园,去酒店定个房间睡觉。 就在这时,朦胧月色下一条昏暗的公园小道,只有几盏庭院灯照亮石子路。巫光臣正在听一首舒缓的欧美流行音乐,这让他想起了过往的几个女朋友,不禁泪眼婆娑,想找个椅子坐一下。几个大汉从黑暗中跳出来,先塞了一块破布堵住巫光臣的嘴巴,再将他倒扣在一个麻袋里。巫光臣感觉自己被人扛在肩上,剧烈的震荡让他说不出话来。 几分钟后,巫光臣被扔进一辆面包车里。只听见车辆启动的声音,巫光臣感觉自己在一辆行驶着的车里,自己身边都是软软的,好像也是人。 巫光臣忍着头痛呼叫,果然周围都是回应之声。几人正要交流,一根铁棍便打了过来。一个消瘦的男人用铁棒打着新绑来的几个麻袋,小心地避开了头部,叫他们不许说话。巫光臣依稀能看到些来人的轮廓,并没有回忆起相似的人物。 这一车的受害者有十个,来自本城各地,有男有女,但都是青壮年的模样。几个大汉从凌晨十二点开始抓,一直到巫光臣正好抓满十个,便驱车回去交差。 一个小时后,巫光臣很慌张又很累,快睡着的时候感觉自己又被扛了起来。巫光臣能听见附近有人在呼救,便想着也叫两嗓子,但实在太累,保持清醒已属难得。 巫光臣被人扛着走了十几分钟,感觉坐了两次电梯,那人停下与几人对话后,自己被扔在了地上。巫光臣晕晕乎乎地被人从麻袋里挑出来,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绑在一把椅子上,手脚皆不能动。房间中站着十几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女,他们围在一张桌子旁,桌上放着数十只玻璃皿。就在这时,几个人走上前,将巫光臣围了起来。巫光臣感到脖子一凉,有人往上面抹了酒精,另一人拿出一个针筒射了进去。 “什么东西?”巫光臣迷迷糊糊地想要尖叫,但叫不出声。很快,打针处传来痛感,之后便是火辣辣的酥麻感。巫光臣左右看去,周围人也被注射了相同的东西。房间很安静,除了打针的人来回走动、交流,没有任何嘈杂的声音打扰。巫光臣感到空调温度正好,至少比自己公司的强,空气中有薰衣草的香味,脚下的地毯很柔软,甚至绑着自己的椅子都做工精美。 有人看了巫光臣一眼,指着他对周围的人说了什么,便又有很多人围了上来。 很快,巫光臣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巫光臣感觉到自己正在被人拖拽着前进,当然是相对于拖拽者来说的。巫光臣的脚被一个人抓住,而整个上半身则紧贴着地面。索性地面是松软的泥土,不然巫光成便要破相了。 巫光臣在一片沉默中清醒过来,因为头本就侧倒在一边,所以睁开眼睛也没人察觉。巫光臣现在出奇地平静,有一种其妙的感觉就是,自己现在很安全,这种安全感不来自任何人,只是一种感觉,即使自己像具死尸般任人拖行,也无法影响这种感受。 约莫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壮年男人在拖拽巫光臣,他大约走了十几秒,最后停住,深吸一口气,把巫光臣扔进一个坑洞里。男人吐出一口气,拍了拍手,便离开了此处。巫光臣闭着眼睛枕在一片软rou上,等待着男人之后的动作,但那人的脚步身渐行渐远,直到人耳听不清楚。 “不行,我必须听见!”巫光臣想到,如果听不到男人的下落,要如何确保逃出生天呢?于是巫光臣的耳边又传来了那熟悉的脚步身,一下,一下,左脚之后是右脚,打开车门,与里面的人打招呼,关上车门,迈开脚,左脚,右脚,左脚,右脚…… 巫光臣睁开眼睛,他感到不对劲,不仅是耳边的回响超过了自己的认知,闭上眼睛后想象的画面都细致到如同拍摄高精度电影,这可不正常。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自己想要得到什么,并为之不断努力的话,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这么坚持的最终结局应该是放弃,而不是真的看到、听到了如此详细的内容。 巫光臣还来不及为想象中的场景惊讶,因为现实的恐怖更加超过认知。 没错,巫光臣被扔进了一个万人坑。巫光臣虽然仍受到那股神秘的安全感的保护,但眼前骇人的景象还是超过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巫光臣的身下是一个还温热的女人,她侧躺在其他尸体上面,对着巫光臣露出一只眼睛,这容颜姣好的女人不幸地终止了心跳。 巫光臣透过女人和另一个男人的间隙,还能窥见下面至少三四层的人体,这又是个超出巫光臣认知的事情。一般来说,巫光臣带着三百度的眼睛也不该在黑暗中看到这么多东西。 黑暗吗?巫光臣抬起头,望见满天繁星。这不超过常识,巫光臣想,这里应该是空气比较好的乡下,所以能见到这么多星星。巫光臣努力辨认,希望能找到北极星,这样便能认出方位,可悲的是,他并不知道北极星长什么样,以及该如何去找。 巫光臣摇摇头,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非常抱歉地踩着身下人站了起来,发现即使这样,自己离地面还有两三米。巫光臣试着跳起来,这次没有反常,他没有跳很高。巫光臣踩到了某人的屁股,抱歉地向身下拜了拜。 现在是夜晚,即使出去也不会引起恐慌。巫光臣刨了两下周边的土,土壤皆柔软湿润,不费力便能挖下。他将一面的土推到身下,不多时便能用手够到地面,巫光臣手臂用力,轻松从洞里爬了出来。 巫光臣再次踏上平地,心情十分畅快,他想报警,但身上没有手机。巫光臣这才发现自己穿着的已经不是原来的西装,而是一套橘黄色的病号服。这时,巫光臣摸着自己的胡渣想起来,距离自己被绑架应该有些时日了。 巫光臣对这段记忆比较模糊,只想得起朦朦胧胧的片段。他想起自己在一个干净的房屋里睡觉,每天会有人给自己喂饭、洗澡、刮胡子,他再想不起之后的记忆了。 黑暗中,一点雨滴落在巫光臣的手上,他便感到一种潮湿的寒意笼罩全身,好似一种预告,预告不改变现状的话,将有某种事情发生。 巫光臣远远看到一座高楼,是及其简朴的模样,但这也意味着附近便是城市,巫光臣可以想办法刷脸租车,这样便能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