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言情小说 - 同人小说 - 【轩澄/羡澄/双璧澄】意乱情迷在线阅读 - 十七(中) 生日晚宴 蓝金魏三方对决(剧情章)

十七(中) 生日晚宴 蓝金魏三方对决(剧情章)

      17 中

    五月的夜晚平和静谧,白天下了一场小雨,潮热散去,空气中散发出泥土与青草的淡淡芬芳。远离s市繁华街景的郊区大路上,一辆黑色超跑如离弦之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疾驰而行。轰鸣的马达声张狂肆意地响彻夜空,这比夜色还要深沉的超跑非但没有与黑暗融为一体,反而势如破竹,像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将夜幕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裂口。

    魏无羡一手握着方向盘,修长的手指在模拟器形状的转向盘顶端敲了敲。

    b市近来天气异常,连下了三四天的暴雨,今天更是出现了罕见的严重雷暴,导致飞机延误,原定于早上的航班一直拖到下午才起飞。魏无羡火急火燎地出了机场,司机早早把超跑停在了出口处,他上了车,也没了往常谈天说地的功夫,草草打发司机回了家,立刻沿着机场路朝酒店的方向飞奔。

    机场在s市近郊,与酒店正好同个方位,从人少的郊区近道赶过去,倒也不用太多时间。魏无羡习惯自己开车,尤其这架超跑,是他最爱的跑车之一,轻易不让别人碰方向盘。他瞥了眼表盘,熟练地唤出车内助手,第一时间打给了江澄。

    等候音响了将近一分钟,江澄也没接,魏无羡不死心,紧跟着拨了几遍,依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皱了皱眉,脚底紧踩油门,把超跑调成运动竞技模式,提到几乎最高速。车外轰鸣声震天,车内同样回响着巨大的声浪,魏无羡享受其中,不再分神,在夜晚的大路上专心飙车。

    超跑在市内束手束脚,放不开速度,来到郊区没了束缚,尽情向目的地狂奔,很快就到了酒店附近。魏无羡望了一眼窗外,沉吟片刻,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而拨通了江枫眠的号码。

    庄园中的晚宴已进行了一个小时,宾主都找到了话题点,相谈甚欢,和睦地维护着表面的平衡。江澄情绪不高,金子轩自是不愿离开他,一直与他躲在边角处说话,偶尔应付一下来搭话的宾客。遇到有意攀附的小家族,他便借口自己还没有决定权,任何事宜都需总裁拍板,再委婉暗示一番,把麻烦全都推给了金光善。

    等他给父亲塞了五六个人之后,江澄终于噗嗤笑出了声,圆圆的杏眼眯成两弯月牙。

    “子轩哥,真会给金叔找事情做,”江澄望着金光善忙碌的身影,有些好笑地揶揄金子轩,“我看平时这样的事,你也没少做吧?金叔也是……明知道你是故意的,还这么乐此不疲,真把你当小孩儿呢。”

    他的眼瞳亮晶晶的,像盛着两汪清泉,细细碎碎的微光荡漾其中,又被镜片掩盖住大半春情。那颗珍珠磨着他的花xue,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稍显别扭地站着,尚且还能保持住清明。然而他的小腹处始终烧着温钝的情火,yin水被珍珠堵在小屄内,从被撑开的屄口一点一点地向外渗透。他竭力夹紧xiaoxue,转移注意力,主动与金子轩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谈。

    他瓷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长睫颤动,薄唇自然地微微打开,在情欲的冲击下,那张精致的脸蛋仿佛有了丝醉意,显露出愈发艳丽的模样。金子轩就在他身边,见他这一笑,不由得很有些心猿意马,心脏扑通扑通地急跳了几下,忍不住靠得更近了一些。等到两人的手臂几乎贴到一起,江澄不满地推了推他,大少爷才回过神,从受蛊惑的大脑中匀出几分公开场合的意识。他掩饰性地咳了一声,终于舍得把眼神从心上人身上移开,顺着江澄的目光望向了父亲。

    四位世家的权力领导者中,聂明玦和蓝涣正值当年,还可以带领聂蓝两家很长一段时间,而金光善与江枫眠在年龄上要高出一大截,过不了几年,就要步入老年人的行列。尽管二人的外貌依然年轻,全然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但健康状况确实大不如前,逐渐开始走下坡路。尤其金光善前些年花天酒地,沉迷美色,身体早已被频繁的性事掏空了,一旦出现突发状况,家族的重担就会立刻落到金子轩身上。

    在金光善和金夫人全心全力的培养下,金子轩确实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合格继承人,完全有能力独立处理公司大大小小的事务。不过偶尔少爷脾气上来了,他也不给老爹留面子,直接把不想处理的麻烦事扔给金光善,自己乐得个清净。他这个父亲虽然花心,对他却好得没话说,从小宠到大,要什么给什么,即便宠出些骄傲过头的毛病,在金光善和金夫人心里,金子轩也是他们无可挑剔的宝贝疙瘩。

    “是该给我爸找点事儿做,不然他闲得就会喝酒,”金子轩轻轻哼了一声,语气中却听不出多少嫌弃,甚至还带了点笑意,“你看他跟江总站在一起,明明岁数差不多,精气神方面却差得太远了。江总——”

    金子轩突然住了口。

    江澄有些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对他莫名其妙的停顿深感不解,随口问道:“怎么不说话了?”

    江澄刚在江枫眠毫无道理的怀疑下蒙受不白冤屈,金子轩自然不想在此时提及江枫眠,徒惹江澄不快。江枫眠的作风确实比金光善好太多,他从不滥交,对酒色也没什么兴趣,一心扑在事业上,可谓把整个人都奉献给了家族。在外人看来,江总在工作方面是无可指摘的,唯有在对待妻儿这点上,确实存在是非争议。

    s市上流圈的家族说多不多,彼此或多或少都有关联,对于江澄打出生起就自带的双性体质,也大致有所耳闻。由于江澄身体的原因,江枫眠对儿子冷淡,独独欣赏表侄魏无羡,虽然在圈子中被当做八卦一样传播,但大部分人依然认可男人才能继承家业这一传统守旧的说辞。尤其这些年来,江家势力大减,自己的岁数也摆在这里,江枫眠更加急于树立接班人的形象,将公司一应事务全盘教给魏无羡,大有一副把宝压在下一任总裁身上的架势。

    这也是金子轩看不惯魏无羡的主要原因。小时候他没少去江家,亲眼目睹过江枫眠对两个孩子的不同态度,因而他一早就断定,正是由于江枫眠过于明显的偏爱,魏无羡才有恃无恐,张狂得忘了自己姓甚名谁,处处撩闲,连表弟江澄都不放过。他打心底里觉得魏无羡对江澄心思不正,就算江澄去了眉山,与魏无羡多年见不到面,金子轩依然认为他本性难移,指不定哪天就会对江澄做出什么坏事。

    人群中的江枫眠接了个电话,小声说了几句,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显露出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江澄看着父亲的表情变化,冷静而肯定地指出:“魏无羡打来的。”

    果然,江枫眠一挂断电话,就与周围人调侃:“无羡快到了,跟我打个电话说一声,还问阿澄在不在。这孩子真是的,厌离今天过生日,阿澄作为弟弟,怎么可能不在嘛。”

    他看似在埋怨,语气中却充满了宠溺和自豪,自然的亲昵感溢于言表,江厌离也笑着问起电话的内容,关切询问魏无羡一路的情况。父女俩的表现实在太过理所当然,众人也都习以为常,并没有对此作出任何异样的反应。倒是金子轩不快地皱起眉,下意识挡在江澄面前,遮住了江澄注视江枫眠的视线。

    江澄一怔,不得不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他,“子轩哥?”

    金子轩微微摇了摇头,“阿澄,没事,别在意那些。你……看着我就好,跟我说说话,我就在这里陪你。”

    江澄怔愣地望着他,呆了几秒钟,才像回过神来,略有些不自在地垂了垂眼帘。他随即扬起唇角,故作轻松地回应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你真是反应过头……没什么的,小时候你不是也见过好多次了吗?没事,真的没关系。”

    江澄无意中提到小时候,金子轩的胸膛中更是袭来一阵无与伦比的愧疚。他在父母的溺爱中众星捧月地长大,无法与江澄的遭遇完全共情,少时的他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却碍于母亲与虞紫鸢的关系,及家族牵连等种种原因,并没有正面向江枫眠提出过抗议。直到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江澄的感情越来越强烈,也越来越深入地了解江澄和江家,才逐渐更清晰地认识到江澄的艰难处境。

    当金子轩决定挣脱家族的拘束,与目前的一切做个了断的那刻起,站出来反抗江枫眠,光明正大地保护江澄,也变得容易了许多。他暗自发誓,不会让江澄再受到一丝来自江家的伤害,连同魏无羡和蓝涣,都不能再对江澄产生任何一点非分之想。

    江澄望着金子轩的双眸,轻轻拉了下对方的手,“子轩哥……”

    他将那眸中的星火尽收眼底,犹豫着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嘴唇,却不知从何说起。宴会厅中充斥着交谈声、音乐声,高跟鞋的走动声,与酒杯碰撞的声音,唯有他们二人所处的这一小块天地,如同独立的时间与空间,静寂,孤立,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凝滞了。

    江澄无言地沉浸在难以言说的宁静中,胸口冒出几丝酸涩,又夹杂了一股耐人回味的微甘。

    他尚不明确自己的心理变化,还想着多思索片刻,然而窗外忽地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他的思绪。他怀疑自己听错了,细眉微微一蹙,那滚雷般的响动非但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横冲直撞地冲进庭院,把大厅里的声音都压下去一头。

    厅中的宾客显然也听到了声响,不自觉地向窗外望去,江枫眠更是面上一喜,冲江厌离笑道:“你听听这夸张的动静,除了你表弟,还能有谁?”

    耀眼的亮光中,黑色超跑一个甩尾,急停在庄园的长阶前。外形拉风的跑车张扬高调,与满院的商务豪车对比鲜明,突兀而怪异地现身于正式的晚宴场合,引得院中的酒店人员频频侧目。但魏无羡哪管这么多,车门刚一开启,他就迅速跳下车,三步并做两步跨上台阶,径直向宴会厅大步跨去。

    “表姐,生日快乐!”

    随着一声带笑的喊声,大厅的正门猛然被拍开,魏无羡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门口。

    一室长裙礼服的人群里,唯有他穿着黑色的T恤和牛仔裤,怀中抱着一大束重瓣百合,像个误入宴会的局外人。可他捧着花,如一阵令人无法抗拒的狂风,准确无误地向江厌离的方向靠近。那张丰神俊朗的脸上还挂着几滴汗珠,多情的桃花眼隐隐含笑,向周围大略一扫,立刻收获了不少豪门千金关注的目光。

    魏无羡没几步就走到江厌离面前,将手中的花递给表姐,俯身与她拥抱,“生日快乐!我来迟了。”

    江厌离怎么可能怪罪他,尤其在这捧百合的加持下,她笑靥如花,更显出绝佳的好心情,“谢谢阿羡,花太漂亮啦!我好喜欢。”

    魏无羡直起身,朝表姐眨了眨眼睛,边跟她聊天,边随意捋了把短发,将额前有些杂乱的碎发向后一拨。

    宴会上的男士们多少都在发型上做了点功夫,可他这看似不经意的举动,如同绅士们最讨厌的坏小子,放荡不羁,专会吸引淑女们的注意。他是古板的叔叔辈们最不喜欢的类型,光是这身打扮,这迟到多时的举动,就足以令年长的宾客心生不满。但江枫眠对此毫不在意,笑着拍了拍魏无羡的肩膀:“来了就好,饿了吧?先吃点东西,等会儿给你介绍几位前辈。”

    魏无羡喊了声“表叔”,对江枫眠的提议,他仅是一笑置之,既没有点头答应,也没有提出反对。江枫眠的目的很明确:借宴会之便寻找合作对象的同时,也将魏无羡推出去,一是让他多拓展人脉,最主要的一点,则是要进一步奠定他的地位。作为江氏的下一任总裁,他需要在众多家族面前展现自己,获得各家的认可,而江总这一举动,即便不开口明说,在场的精英们也尽数懂得其中的讯号。

    魏无羡却仿佛兴趣缺缺,口中与江枫眠说着话,一双明亮的眼睛向远处望去,在大厅中找寻江澄的身影。他随心所欲惯了,一向喜欢按照自己的节奏行事,从不给人留面子,因此尽管能力突出,看不惯他的人也一抓一大把。不过在江枫眠眼里,这不是他的缺点,反而是最显著的优点之一:这样叛逆且不循常理的性格,最容易突破保守的制约,说不定他真能带江家跨越困境,重回世家巅峰。

    江枫眠望着他,目光中充溢着慈爱,仿佛一位父亲对爱子的信任与期盼。他正欲再说点什么,便见魏无羡的桃花目忽而一亮,没等江枫眠反应过来,这安分不下来的表侄已然冲出了人群。

    “表妹!”

    大厅中三三两两聚集着宾客,魏无羡如履空旷平地,丝毫不受影响,几秒便到了江澄身前。金子轩就站在江澄旁边,魏无羡却好像压根儿没注意到他,一把牵起江澄的手,急切问道:“我给你打了好几遍电话,你怎么都没接啊?”

    他的动作和语速实在太快,江澄一时没反应过来,任由他拉着手,神色不免有些呆怔。若是平时,不等魏无羡说第二句话,江澄就会习惯性地讥讽反击,可拜花xue口那颗珍珠所赐,今天他的反应比往常慢了半拍,魏无羡又叫了他一声,他才有些疑惑地问道:“你给我打电话了吗?”

    小表弟稍稍歪着头,湿漉漉的双目从下向上注视着魏无羡,他的眼尾和鼻尖都覆着胭脂般的嫣红,薄唇微微开启,将原本强势锐利的艳丽压下去一截,透出些许不常见的纯真娇憨。魏无羡被他这一看,立刻口干舌燥起来,情不自禁地向前跨出一小步,更紧地攥住了江澄的手,“我打了好多遍,你的手机呢?”

    没等江澄回答,他便自顾自地打量了一下江澄的脸,挑起一侧眉毛,食指一勾,瞬间勾掉了江澄的眼镜。

    “戴这玩意儿做什么?把脸露出来多好看。”

    “唔——魏无羡!快把眼镜还我!”

    没了眼镜的遮掩,江澄立马慌了,忙抢过魏无羡手中的平光镜,再次架到鼻梁上。他的杏眼又大又圆,脸蛋小巧精致,若是戴大框的圆边眼镜,必定可爱翻倍,很有种清纯楚楚的模样。可他偏偏戴了这么一副偏商务的银边眼镜,虽然与身上的服饰还算搭配,却怎么看怎么不像他的风格。

    魏无羡皱起眉,目光从他的脸缓缓下移,在他的西装上仔细端详了片刻,严肃地摇了摇头,“这哪来的衣服,真难看。”

    江澄简直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啊?”

    魏无羡紧跟着凑过去,双唇几乎要贴到江澄的耳廓上,他低低笑了一声,一本正经地在表弟耳边沉声低语:“还是我送你的那件……黑色蕾丝,更好看。”

    一旁的金子轩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拽开他,“闭嘴!”

    若是往常听到魏无羡这般胡言乱语,金子轩一定耐不住火气,早早跟他开吵,可今天的场合实在不适合起争端,大少爷强压着不快,伸手搂了一把江澄的肩膀,做出一副强硬的保护姿态。魏无羡看了他一眼,又稍稍侧目,视线在他触碰江澄的手上大略一扫,再度回归原位。

    “爪子拿开。”

    魏无羡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可那双桃花目中早已没了笑意,只剩彻骨肃杀的冰冷。金子轩同样冷冷地看着他,毫不畏惧他的威胁,继续低声道:“这是什么场合,让你在这里发疯?你不想要脸,阿澄还要!”

    “我不要脸?”魏无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玩味地盯着金子轩,故意侧了侧身,让出了身后的空间,“你也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就敢在表叔和表姐的眼皮底下对表妹这样,究竟是谁更不要脸?”

    不等金子轩回话,魏无羡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转身向江厌离招了下手,“表姐!这边!”

    金子轩紧紧盯着他的动作,与他无声的对峙,并没有松开搭在江澄肩上的手。直到江澄挣了挣,着急地想要甩掉他的手臂,金子轩才慢慢卸了力,任由魏无羡张狂挑衅地牵起江澄,从他身边不费吹灰之力地带离。

    江澄的细眉忽然轻轻一蹙,低低喘了一声:“呃——”

    原本他站着不动,还能尽量忽略花xue中的那颗异物,可被魏无羡一拉,他不由自主地跟着迈出几步,花唇瞬间张得更开,几缕堵在屄里的yin水争先恐后地要往外淌。他慌忙夹紧嫩屄,却又被珍珠狠狠一磨,一股细微酸涩的快感顺着花xue往小腹上顶,他一时反应不及,两腿一软,差点倒在魏无羡身上。

    好在魏无羡及时揽住他,将他稳稳地搂在怀里。那双桃花眼在他脸上不停地审度,似乎马上就能看穿他掩藏在镜片下的红晕和不自然,进而更深一步地发觉他腿间的秘密。魏无羡离他很近,手掌透过两层单薄的面料,真切地感受到他微微发热的体温,不由低声问道:“澄澄,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他这表哥对一切情事相关都太过敏锐,江澄立刻偏开脸,防止被他察觉出不对劲。魏无羡不依不挠,还想追问到底,又见江厌离走近,只得暂时打消了探究的举动。

    三人掩饰得太好,江厌离并未察觉到微妙的气氛,笑意盈盈地开口道:“阿澄,阿羡,你们看看谁来了?”

    江澄顺着jiejie的话转过头,目光闪了闪,移向jiejie身侧,猛然看到了保姆怀中的小团子。

    紧接着,金凌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他耳边嘹亮地响起:“啾啾!啾啾啾啾!”

    魏无羡立刻眉开眼笑,几步走上前,从保姆手上接过金凌,啪叽亲了一大口:“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我们阿凌宝贝儿啊!快,快让大舅亲一口!”

    魏无羡从金凌出生起,就一直把他当宝贝,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给他带,自认为与金凌早已建立了深厚的舅甥情谊。由于最近常驻b市,已有近一个月没见到金凌,此时骤然一见,魏无羡更是高兴得不得了,抱着金凌不撒手,找准时机在外甥的小脸蛋上亲了好几下。没想到金凌根本不买账,挥舞着小手在他脸上拍来拍去,十分抗拒他的亲吻,“不要大啾!不要大啾!”

    圆滚滚的小雪团子在魏无羡怀里踢着小腿,伸着两只胖乎乎的小手,努力去碰江澄,“啾啾!啾啾!”

    “嘿,你这小崽子!大舅对你多好,竟然不要大舅抱,”魏无羡佯装生气,在金凌的小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后,直接塞进江澄怀里,“给给给,你啾啾在这呢!”

    金凌还小,不懂得遮掩情绪,挨着江澄后马上开心极了,小rou手环住江澄的脖子,艰难地往上蹭了蹭,凑过去亲了江澄一脸口水:“啾啾!”

    小外甥一岁半多了,已经会说简单的短句,体重也蹭蹭上涨,与一年前初见时大为不同。江澄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感受到他软乎乎的小手,热乎乎的体温,眼神一点点柔和下来。

    金凌出生时,他由于种种原因没能到场,即便后来回到s市,与小外甥见面的机会也并不多。但金凌似乎对他印象特别深刻,头一次见到他,便抱着不撒手,此后的每一次会面,但凡有江澄在场,金凌便一心缠着舅舅,连平时最喜欢的玩具也不看一眼。江澄要走了,他还舍不得,小嘴向下一撇,惨兮兮地哭鼻子。

    江厌离望着扒拉在弟弟身上的儿子,像个小号的玩偶树袋熊,怎么看怎么可爱。她拍拍儿子的后背,抿唇笑道:“阿凌也太喜欢舅舅了,我都觉得奇怪,阿澄也不跟他天天住一起啊,他怎么会这么黏阿澄呢?”

    金子轩倒是十分了然,看着儿子手脚并用的动作,他轻轻笑了一声,答非所问:“阿凌当然喜欢阿澄了。”

    江澄容貌出众,不落俗套,金子轩从小便被他的外形吸引,金凌随了爹,也是个潜在的颜控。而每当看到江澄抱着金凌,略有些笨拙地哄孩子,神情认真而专注,像个没什么经验的新手mama,金子轩心底就难免涌起一股柔情暖意,不由自主地构建起两人的未来。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明显,魏无羡立马察觉到了他的小九九,不由分说挤进二人中间,一手逗着金凌,状似不经意地问江厌离:“表姐,你今天收了不少礼物吧?肯定有很多好东西对不对?”

    江厌离半开玩笑地答他:“好东西当然有很多了,但是阿羡送的花最醒目~也最漂亮。”

    果不其然,金子轩闻言便哼了一声,嫌弃地嗤道:“招摇。”

    “怎么,嫌我招摇?”魏无羡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那你给表姐准备的礼物是什么?”

    金子轩没说话,只倨傲地扬了扬头,理都懒得搭理。倒是江厌离见惯不怪,从旁捂嘴笑道:“我哪次过生日,子轩不是送得又有心意又贵重?阿羡你也知道的呀。”

    魏无羡等得就是这句话,江厌离话音刚落,他立马夸张地啧啧感叹道:“嗬!真不愧是表姐夫!表姐和表姐夫简直是恩爱夫妻中的模范楷模,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表妹,你说是不是?”

    金子轩皱着眉,面色已有不悦,听魏无羡询问江澄,他心头一跳,马上跟着望过去。然而江澄一直注视着怀里的金凌,听到魏无羡问话,他的眼神也始终聚集在金凌身上,只是逗弄外甥的手顿了顿,神色平静,甚至可以说有点冷漠地点了点头,“嗯。”

    他被一浪一浪的情潮拍打着意识,四肢发软,生怕抱不住金凌,只能拼命集中精神,表现得克制又冷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花xue口的嫩rou被珍珠磨得又酸又痒,花唇也充血膨大,亟需被挤捏揉玩,粗暴抚慰。越来越多的yin水浸润着珍珠,从缝隙间丝丝缕缕地向外渗透,小丁字裤渐渐湿了一片,巴掌大的面料受不住这么多sao水,一旦被完全浸湿,yin水便会持续向外层滴落,直接打湿他的西装裤。

    不、不行……西装裤的颜色那么浅,肯定会被发现的……

    江澄咬了下嘴唇,趁周围人不注意,悄悄并起双腿,幅度极小地磨了磨。魏无羡和金子轩还在夹枪带棒,相持不下,两人似乎摸不准他稍显冷淡的反应,又被他这漠不关心的态度刺激到了,恨不能当场就剖出心脏捧到他面前。可江澄压根没有精力注意他们,光是一颗不起眼的珍珠,就让他敏感至极的yin洞兴奋不已,耗光了他的所有力气,再加上怀里抱着的金凌,就算他有心要管,也鲜有余暇再分给两个男人。

    一颗珍珠能有这么大的威力,是他始料未及的。原本他以为,珍珠的表面光滑,不似按摩棒那样纹路粗糙,也不如跳蛋进得深,更不会震动,仅仅只是戴着它忍耐一晚上,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蓝涣管这叫耐力训练,江澄对此嗤之以鼻,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身体的饥渴程度,对于双性美人特殊的体质来说,这颗珍珠的的确确在打磨着他对快感的耐受度,是他始终无法忽略的存在。

    按照蓝涣的要求,小狗要做到佩戴珍珠时正常走路,就算被珍珠磨得yin水涟涟,也要保持一半以上的清醒。但江澄第一回尝试便以失败告终:珍珠带来的快感初始是微不足道的,随着这些微小被一点点累积、一步步叠加,体内的快感越聚越多,如层层涨高的洪水,搅得他身心不宁,亟待开闸泄洪。

    江澄的眼神略有些迷蒙,不自觉地换了个站姿,依然保持着夹紧双腿的别扭姿势。大厅中充斥着花香和各类香水的气味,他包裹在西装裤下的极淡的yin香,便被这些味道重重掩埋了。可他的心脏怦怦直跳,控制不住地手脚发软,他的表兄和姐夫就在这里,他却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做不得,只有戴着面具,扮演他为自己设定好的角色。

    纵观大厅涌动的人潮中,竟找不出一个人,可以让他全身心的依赖,就算是魏无羡和金子轩,也对他此刻的感受一无所知。江澄紧紧拥着金凌,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手指不自觉地攥了攥。他极度不情愿,又不得不违心地承认,唯有那个人,那个令他害怕、恐惧、担忧,他的噩梦的始作俑者,也是仅有的、给予他帮助的男人,掌握着他的开关,唯有他,能将他从磨人的快感中解脱。

    可笑,这一切实在是太可笑了。就在这个时刻,他急需见到的人,竟然……竟然是……

    “阿澄。”

    江澄一愣。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中所念,一只他所熟悉的、触碰过他无数次的大手,从后方伸过来,像是回应一般,轻轻握住了他的肩膀。

    “阿澄,”蓝涣温柔的低音在他耳后响起,“阿凌真可爱,我可以抱一下吗?”

    这是蓝涣头一回这样喊他。

    第一次见面,蓝涣客气地叫了他的名字,而从第二次会面开始,他就失去了自己的姓名,成为了蓝涣口中的宠物。蓝涣叫他小狗,语调轻柔,带着主人独有的亲昵感。他无视江澄的抗拒,坚持使用这样的称呼,到了如今,历时两年多,江澄也已渐渐习惯并接受。然而此时此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蓝涣用一种暧昧宠溺的方式,叫他“阿澄”。

    尽管这称呼是出于社交场合的考量,但他们之间,还远远没有熟悉到这种地步。身体的交合与利益的共谋将他们捆绑在一起,与蓝涣相处的每一刻,都带着功利和目的,因而他们不可能,也不会轻易交心。听着蓝涣熟稔地叫他的小名,他的心脏猛烈一跳,突然生出一种可怕的直觉:或许蓝涣的到来并不会带给他期待中的助力,反而会将目前混乱的局面,搅得更加污浊。

    蓝涣温热的手掌在他的薄背上撑了一下,江澄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挺直腰背,躲开了蓝涣的触碰。江厌离倒是不掩惊讶,有些不确定地询问道:“蓝总……知道怎么抱孩子吗?”

    蓝涣点点头,“家弟很小的时候,我就抱过他,所以懂得如何抱小孩,小江夫人不必担心。”

    “哪里的话,我只是有点好奇,”江厌离忙笑着转移话题,捏了捏儿子的小手掌,“来,阿凌,让蓝叔叔抱抱,好不好啊?”

    蓝涣温柔可亲,非常受孩子们的喜欢,可金凌却不知怎地,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扭头趴回江澄怀中,一脸不情不愿的小模样。他晃着小脑袋,嘴里喊了几声啾啾,又偏过头寻找到金子轩,挥舞着小手去抓他:“叭叭!”

    金子轩熟练地从江澄怀里抱过儿子,对蓝涣礼貌客气地婉拒道:“抱歉蓝总,阿凌被我惯坏了,特别任性,不太习惯被外人抱,你别介意。”

    “没关系,”蓝涣做出一个稍显遗憾,又充满理解的表情,“阿凌这么可爱,任谁都会忍不住宠他的。我看他这么黏阿澄,一定是阿澄对他特别好,对不对?”

    他口中问着江澄,手臂也跟着抬高,还未碰到江澄的肩膀,魏无羡忽然握住江澄的手,强势地往身后一带,将表弟彻底拽到保护范围之内,远离了蓝涣的掌控。

    魏无羡跨前一步,挡在江澄面前,黑沉沉的桃花眼直勾勾望向蓝涣,“离他远点。”

    蓝涣的视线还凝集在江澄脸上,没有忽略小狗瞬间蹙紧的眉尖。听到魏无羡的警告,他只是笑了笑,手腕一转,极其自然地伸过去,“小魏总。”

    “……蓝总。”

    魏无羡也回应了一声,却只是看了看他的手,没有第一时间与他相握。蓝涣既不恼怒,也未有任何尴尬的表现,继续保持着伸手的姿势,等待几秒钟后,魏无羡缓缓伸出右手,用力握住了他的手掌。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与其说是握手,不如说在捏对方的骨头。可蓝涣的笑容丝毫不减,宽大的手掌同样加重了力度,瞬息之间,两人已暗自较劲了几个来回,直到松开后,彼此的手上还有些发红。

    蓝涣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温言与魏无羡交谈:“听说b市今天的雨很大,小魏总一路赶回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没料到魏无羡压根不接茬,反而突兀地挑刺道:“魏总就魏总,还小魏总,怎么,难道这里还有老魏总吗?”

    金子轩之所以被称为小金总,一是由于与金光善的血缘,二是金总目前还掌管着金麟集团,身为金家太子爷的金子轩,不论从身份地位还是家族关系上,都可当得这个“小”字。然而魏无羡既不是江枫眠的亲子,又不能算名正言顺的江家继承人,在他的名字前加个“小”,便显得耐人寻味了许多。

    除了蓝涣之外,并没有人曾这么喊过他。尽管他才毕业没几年,经验不多,可在江枫眠的有意推举下,各家都给足了面子,客客气气地称呼他魏总。公司内部虽对他的身份颇有猜测,明面上也早就默认了他是下一任总裁,同样皆以魏总相称。

    魏无羡无父无母,全靠江枫眠收养长大,这声“小魏总”,仿佛印证了外界的私生子传言,暗指他与江枫眠的关系不一般。这简直犯了魏无羡最大的忌讳:他为江枫眠和江家做事,只为报还表叔的养育之恩,什么狗屁私生子,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在他的认知里,江家的下一任继承人始终都是江澄,就算江枫眠目前不愿意让江澄接手,他也只能算是家族事务的代理,终有一天,整个江家都会回归到江澄手上。

    面对魏无羡的故意挑事,蓝涣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仿佛这称呼毫不起眼,只是万千个名称中普普通通的一个,既没有特殊的含义,也不带任何暗喻。他做了个抱歉的手势,自然而然地改口道:“魏总,是我疏忽了。”

    魏无羡的薄唇勾了勾,露出了一点笑意,可这笑容不复往日的甜蜜,甚至有些阴恻恻的味道。他一手撑着桌子,指腹在桌面上无聊地敲了几下,不无讥讽道:“蓝总,我奉劝你一句,手别伸得那么长,不管是蓝家对江家,还是你对——”

    他往前跨了一步,如一簇裹挟着雷暴闪电的黑云,缓缓逼近到蓝涣面前。他的个子很高,几乎与蓝涣平视,那多情的双唇微微一动,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江澄。”

    金子轩正将儿子交到妻子手中,听闻江澄的名字,他神色一凛,倏然望了过去。

    三位世家最出色的后辈站在一起,实在是交际场中不可多得的一幕。蓝江两家积怨已久,两位总裁倒还能维持明面上的和平,可魏无羡是个直性子,从不给蓝氏留情面。金家作为江家的亲家,交情匪浅,理应合力对付敌人,但在金光善长袖善舞的经营下,又与蓝家保持着多年的商务合作。三家的关系像一张杂乱的蛛网,丝丝相扣,环环相连,脆弱而危险,经不得任何一点触碰。

    蓝氏近来对江氏分公司的打压愈发猖獗,魏无羡在b市迟迟不回,也与此有关。蓝家做事从来只在明处,很有一副坦荡的君子胸襟,但在魏无羡看来,这样的行为却与挑衅无异,处处透露着“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嚣张,跟蓝总表现出来的和蔼截然相反。他一面应付分公司的高层,一面对战蓝家,更要命的是,此前他对江澄说过的小公司并未消停,依然时不时地跳出来,背刺江家几刀,再一声不吭地迅速消失。魏无羡才接手分公司半年,便顶着内忧外患,三方压力,在逆境中斡旋支撑,偶尔还能反将蓝家一军,已是极其难得的天才所为。

    他一向与金子轩不对付,对强敌蓝家也相当厌烦,尤其蓝涣的外形还与弟弟蓝湛十分相像,更令他反感加倍。小金总和蓝总之间倒还不至于恶劣至此,却也仅仅是点头之交,连商务伙伴都很难算得上。故而这么三个彼此看不顺眼的对手,竟能在宴会上聚集在一处,不可谓不是一桩奇景。

    三人皆是个中翘楚,旗鼓相当,蓝涣年长几岁,不论外貌还是人品,在世家中都是最优,但魏无羡与金子轩各具魅力,并不落于下风。世家雄厚的实力背景造就了继承人天生的压迫性气势,仅仅只是随处一站,便若龙凤相争,虎龙相斗,隐有风云变幻之势,一时令人难以靠近。

    “蓝总,您可真是胆大,”魏无羡见蓝涣无话,不由轻狂一笑,“蓝家在江家的项目上动了那么多手脚,你还敢来我表姐的生日会,这脸皮啊……不可谓不厚。说吧,这次除了要对付江家,你还要对我表妹做什么?”

    蓝涣看了眼一旁不语的金子轩,又冲魏无羡笑笑,“魏总,我想你是误会了。”

    “哦?”魏无羡挑起一侧眉毛,“哪件事误会了?”

    “两件事。”

    商场局势瞬息万变,云谲波诡,各家为了立于顶峰,争夺对手的资源,挤占原本属于敌人的生存空间,动用过不少见不得人的手段。而比起某些家族肮脏下流的手法来说,蓝家的做法已算得上尤为正当,格外磊落。虽然在江虞两家的联姻时期,江氏一举登顶,独占鳌头,谁都不敢轻易招惹,不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自从江枫眠选择分家离婚,虞氏归属蓝氏后,蓝家的医药业务短短几年内便突飞猛进,拥有了与江家一较高下的实力。

    和虞紫鸢离婚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江枫眠一向以家族为重,这是他唯一一次任性妄为,选择了对江氏不利的错误选项。总裁的判断由此改变了整个家族接下来的走向,江氏集团从鼎盛跌落至一般水平,也没有花费很久的时间。这个改变怨不得别人,正是江枫眠亲手缔造的,与蓝家、金家,任何其他家族都无关。如今蓝家所做的一切,也仅是弱rou强食的商场上再常见不过的角逐伎俩,如果今天两家的实力颠倒,那么江家会对蓝家做什么,根本无需猜测。

    “想不到,想不到,蓝总还挺会狡辩,”魏无羡露出一个敷衍的笑容,他看了看自己虚握成拳的手,漫不经心地吹了口气,“蓝氏对小家族相当宽容,偏偏在打击江家上不遗余力。我倒是很好奇——”

    他双目一抬,直勾勾地盯向蓝涣,“江氏再不济,好歹也跟你们一样,是四大家之一,一时半会儿动摇不了核心。可你们放着容易收拾的小家族不管,这么急吼吼地一心对付江氏……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

    他屈起一条长腿,半靠着桌子,姿势放松而悠闲,仿佛这不经意的问话,真的只是出于好奇心的随口一问。然而蓝涣正视着他,没有忽略那双桃花眼中一闪而过的凶狠。魏无羡是一头狼,是绝对不可小觑的对手,如今的江家在江枫眠手中的确运转困难,但若假以时日,等魏无羡成为总裁之后,凭借他的才干与鬼谋,江家很大概率会在他的手上,再次逆风翻盘。

    可是……

    蓝涣浅棕色的眼珠极轻微地一动,视线穿过魏无羡和金子轩中间,泰然自若地扫了一眼江澄。

    ……魏无羡真的等得到那天的到来吗?

    他轻轻扬了下嘴唇,长眉舒展,和气地道:“这个……不好意思,魏总,但我现在确实无可奉告。”

    魏无羡也没指望听到什么答案,他对蓝涣意料之中的回应兴趣缺缺,仅仅无声地笑了笑,做出一个鬼都不信的表情。

    “好,既然这件事无可奉告,那我们来谈谈可以奉告的事,”魏无羡并不纠结于此,继续下一个话题,“你对江澄……想怎样?”

    此话一出,金子轩也抬了抬眼眸,向蓝涣望过去。

    他一早就注意到蓝涣不可告人的心思,但出于场合和身份的考量,并没有直接质问,只是提醒江澄多加小心。可魏无羡哪管这些,蓝氏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让他厌恶至极,看到蓝家人就烦,没想到蓝家不仅在工作上使绊子,竟然连他的表妹都企图染指。前脚才走了个蓝湛,现在又来了个蓝涣,兄弟二人还不约而同地对江澄抱有一模一样的龌龊想法,这蓝家简直是阴魂不散,在他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魏无羡一贯如此,看似吊儿郎当,任意散漫,实则极擅观察,处处暗含杀机,旁人很难在他眼皮底下耍小动作。可蓝涣就站在他面前,没有展露出丝毫异常,只是简单地冲他点了下头,“这就是第二件误会的事。”

    “我并不想对江澄怎样,”蓝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他看向魏无羡身后的江澄,语调微微低柔下来,“他是我的朋友,仅此而已。”

    “蓝总,你这就有点没意思了,”魏无羡站直了身体,把江澄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完全阻隔了蓝涣的视线,“你是日理万机的蓝家大总裁,我表妹只是个普通的学生,他跟你弟弟蓝湛都称不上朋友,又是怎么跟你——交上‘朋友’的?”

    蓝涣看江澄的眼神并未多加掩饰,那是赤裸裸的占有,贪婪的迷恋,和难以自控的破坏欲,金子轩都能发觉这其中的不对劲,魏无羡游历情场多年,自然一眼便能看穿。蓝涣在主奴圈的名声很好,魏无羡虽于此道毫无兴趣,私底下也听过不少关于蓝总的桃色传闻。在这一点上,他与金子轩的想法罕见的一致:蓝涣把江澄列为下一个目标,依靠各类手段引诱接近,而江澄——他这可怜无辜,看似强硬、实则善良单纯的表妹,根本摸不透蓝涣的招数,极大概率会在对方编织的交友幌子下,傻傻上钩。

    “魏总,”蓝涣低低一笑,“如果不信我的话,可以问一问江澄,看看他的回答,是否跟我的相同呢?”

    不等魏无羡回话,金子轩便皱了皱眉,率先开了口:“我看……似乎没这个必要。”

    他看也不看魏无羡,漆黑点星的双目一直盯着蓝涣,低声道:“蓝总,你我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不需要把话说得那么明白。若是彻底说开,既对阿澄不好,对你——也没什么益处。”

    魏无羡听他说完,倒是难得瞥了他一眼,双唇一动,轻飘飘扔下四个字:“装模作样。”

    一个有妇之夫,一个情感变态,在魏无羡眼中,这两人都是心术不正的危险人物,是他的头号防范对象。只是他对金子轩的了解比较多,还能早早做出提防,可蓝涣作为蓝家人,始终站在他的对立面,行事为人滴水不漏,很难找到弱点。蓝涣是何时对江澄有想法,又是如何接近江澄、布局引诱,他作为与江澄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表哥,竟对此一无所知。

    魏无羡望着面前的二人,心底的烦躁感越来越重。蓝家的打击重点在分公司,表叔派他去处理,是对他极大的信任,于情于理,他都不能置之不顾。但另一方面,多月的连续出差导致他与江澄的联系严重断层,海岛回来后,他本想借同居的机会,跟江澄好好培养一下感情,然而没在家里待几天,就又不得不飞往b市,继续应对分公司那群惹人讨厌的老滑头。

    几个月的交手下来,他隐隐有了种感觉,蓝家之所以对分公司这么在乎,除了分公司的确有其薄弱之处,比相对稳固的总部更好下手之外,必定还存在着其他更深层的原因。以前的他搞不清这其中的玄机,然而今天看到蓝涣对江澄过分熟稔的态度,他猛然生出一种荒唐至极的想法:蓝涣用分公司的事情绊住他,趁他不在的空挡里,有计划性地接近江澄,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江澄诱拐进自己的领地,等他发现之时,一切早为时晚矣。

    这样的想法极其荒诞,毫无逻辑,但若是排除其他的原因,仔细想来,蓝涣在牵制他的同时,既能与江澄建立感情,又能重创江家,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竟然很能说得通。可是相应的,另一点疑问也随之浮出了水面:蓝涣为何要这么做?一边击溃江家,一边接近江澄,无疑是相当冒险的赌博行为,一旦江澄意识到不对劲,将蓝家的情况反透给江家,那么蓝涣不仅得不到人,还会在商场布控上蒙受损失。

    一定还有什么因素,是被他无形中忽略的,可惜目前顺着这条线往下想,只能走入逻辑的死胡同。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性……金家,也与此事有关?

    江氏这两年情况不乐观,作为亲家的金氏没少帮忙,或许是金光善厌烦了一味的输血,故而暗中和蓝家联手,想借此甩掉江家,也不是不能说得过去。但是,金子轩对江澄的心思早就不加遮掩,绝不可能帮着对付江家,更不会容忍蓝涣这个明晃晃的危险分子在江澄身边转悠,那么这中间……到底还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魏无羡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或许是他脸色不善,大有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蓝涣出于多方考量,再次打出了缓和牌:“魏总,还请你不要过多揣测,我与江澄的确是朋友。我想朋友之间的年龄与身份并不是问题,彼此真心诚意才是最重要的。想必江澄也会赞同我的观点,你看,就连他这次的礼服——”

    “少他妈扯了,真心诚意?你刚刚对江澄动手动脚的,别以为我没看见!”

    魏无羡的大脑被纠结的线索搅得十分混乱,听到蓝涣假模假样的说辞,更是心头冒火,直接干脆地挑明:“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你想在这里对我表妹做什么?礼服——呵,蓝总,你还真好意思提,你故意穿成这样,跟江澄的服饰无限靠近,算盘打得倒是很响啊?你在这衣服上动了什么手脚,你自己清楚!”

    蓝涣有些无奈道:“魏总,不是我动手脚,这衣服只是……”

    “魏无羡!”

    蓝涣一停,江澄的声音突兀穿插进来,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头。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去,几道视线齐刷刷地落在江澄身上。

    江澄站在魏无羡身后,颦着细眉,似是生气一般,胸膛不住地上下起伏。他的脸颊和眼尾都有些淡红,被眼镜遮去了大半,也难掩丝丝迷醉的红晕。他睁大了杏眼,掩饰着不太清醒的意识,低声急速道:“魏无羡!你能不能别发疯了!”

    “又是我?”

    魏无羡一愣,似乎没想到江澄会突然发难,语气中还有些不确定,“澄澄,我们明明在说他的事,怎么又成我的问题了?”

    “你——!jiejie还在旁边,你做什么非选这个时候起冲突?”

    江厌离距他们稍远,正和几位太太们一起逗金凌玩,并未特别注意几人剑拔弩张的态势。三人虽针锋对麦芒,与宴会的氛围格不相入,但所处偏僻,靠近大厅不常用的侧门,也没有引起什么sao动。可江澄偏偏在这个时候插话,不过问金子轩,不针对蓝涣,直冲魏无羡而来,便显得明显偏心了许多。

    魏无羡看着他,本就不悦的面色又沉了几分,“表妹,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这衣服……”

    他往前凑了凑,眼神在江澄的衣领和袖口处扫了几圈,待看清蓝家独属的刺绣云纹,语气更是急转直下,“这衣服究竟哪来的?!”

    “你吵什么!”江澄瞪了他一眼,赌气般抿了抿湿红的嘴唇,“衣服确实是他们蓝家的,我没有合适的衣服,他借我一穿而已,有什么不妥吗?”

    单纯的借衣服或许并不能说明问题。江澄身上这套西装裁剪得体,乍一看低调不起眼,实则处处暗藏玄妙,除了蓝家的云纹,还在细节处花了许多精细功夫,足可见设计者的用心。这么一套衣服,绝不是随随便便的市场普通版,一定出自蓝家专用设计师的私人高定。而蓝涣今晚的西装同样简约奢华,虽然材质颜色与江澄身上这套并不一样,但细节的相似处极多,若是往深处仔细探究,肯定还会发现更多猫腻。

    江澄对蓝家的了解连皮毛都算不上,衣物配饰更是兴趣缺缺,自然察觉不到其中的端倪。他的年龄和阅历摆在这,表面上再怎么坚强冷酷,也架不住蓝涣这类人的攻心计,很容易稀里糊涂地踏入对方的陷阱中。魏无羡全然没料到,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江澄竟然与蓝涣熟悉到了借衣服的地步,在他远离s市的时日中,一切开始变得超脱了他的预想。

    他越想越不敢想,胸中涌动着烦乱和怒火,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我给你买的衣服还不够多吗?你为什么要找他借?”

    “你给我买的……都是什么衣服啊,能穿出门吗!而且……”

    江澄飞速瞄了一眼蓝涣,不服气道:“而且我找朋友借身衣服而已,有什么不对……”

    “朋友?”

    魏无羡喃喃重复了一遍,像听到了什么黑色幽默,不带温度地笑了一声,逼近江澄一步。他轻轻执起表弟的手腕,指腹磨了磨那纤细的腕骨,尽量放柔了声音,“澄澄,他是什么人,你知道吗?他以前做过什么事,跟这圈里多少人都发生过关系,你知不知道?他把你当猎物,当攻略对象,才会对你这么有求必应,你还真以为他只是想跟你做朋友?!”

    魏无羡越说越控制不住翻滚的憋闷,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渐渐加大,抓得江澄手腕发疼。江澄挣了一下,魏无羡反而攥得更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江澄的火气也上来了,拼命反抗,“放开……放开!魏无羡!”

    金子轩猛然拽了魏无羡一把,“够了,你又发什么疯,放开他!”

    江澄这才挣脱开魏无羡的钳制,脸色有些发白。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他的眼眶迅速升起一圈嫣红,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揉着手腕,努力平复着呼吸,颤颤冷声道:“为什么我每交一个朋友,你都要这么大的反应?表哥,难道跟你住在一起,我就必须时时刻刻只面对你一人,连正常的交际生活都不能拥有了吗?”

    魏无羡同样双眉紧锁,喘息沉重,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下,他的瞳孔几经闪烁,泛起几缕诡异的赤红。他深深呼出一口气,似是对江澄迟钝的神经恨铁不成钢,强压着胸中沸腾的怒意,竭力压低音量,“澄澄你听我说!你交朋友我并不反对,但是这几个人——”

    他侧目看了眼金子轩,“他从小对你抱着什么心思,我一早就明白,这算是什么朋友?还有蓝涣,他是蓝湛的亲哥哥,蓝湛当时如何对你的,嗯?你好好想想,蓝湛当时是怎么对你的!”

    他再次抓住江澄的肩膀,与江澄贴得极近,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道:“蓝涣是蓝家人!他跟蓝湛一样,他们都是蓝家人!你怎么能跟他们做朋友?!”

    江澄的神情凝住了。

    他大睁着双目,一眨不眨地望着魏无羡。他们离得太近,鼻息都快要纠缠在一起,魏无羡面上压抑的愤怒、混乱和不耐烦,也被他尽收眼底。在这一秒,他突然觉得表哥好陌生,这张脸上表露出的情绪,又好像似曾相识。就在一个多小时前,他的父亲也对他发出过同样的质疑,没想到短短一晚上,相同的情景竟在他面前,两度上演。

    “蓝家?”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拨开魏无羡的手,摇摇晃晃地后退了一步。他的杏眼紧盯着魏无羡,那眼中满是震惊、痛苦,难以置信,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双唇蠕动了几下,像是想说些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口。金子轩跟着往前踏了一步,伸手要去抓他,然而江澄先一步转过身,快步奔向侧门,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夺门而去。

    “表妹!”

    “阿澄!”

    金子轩刚追了两步,江家父女和金光善却听到了动静,齐齐向他走来,一并叫住了他。他被父亲拉着要去应酬,金凌也扑到他怀里,他脱身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魏无羡飞速追出去的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只余下尚在惯性中晃动的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