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
离阳微笑着一拱手：“原来你是华山派弟子，失敬。早闻华山派名震天下，乃五岳剑派之一，贵派掌门人称‘君子剑’，是鼎鼎有名的人物。我虽一介闲客，不禁也向往之。”他笑得温和斯文，给人的感觉恰似春风拂面。 说了通夸岳不群的恭维话，令狐冲一时对离阳的好感激增。 可是待令狐冲微红着脸把目光移向别处，瞥见还新鲜的尸体，忽然变了脸色。心中思忖道，上次见他时也没见得他如此热情。现在他忽然救我，杀了青城派的人，与我又说了这么多话，定然是别有目的！ 这方想完，便对离阳说：“方才多谢离兄出手相助，不过你我萍水相逢，不知离兄为何要救我。” 他本是想问“你救我有什么目的？”，转念一想，这么问太过不近人情，便委婉了些。 离阳微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他们这么多人打你一个，以多欺少，持强凌弱，我看不惯就......”又笑了笑，没说完，反倒问起令狐冲来：“你怎么得罪这些人的？” 令狐冲哼了一声，面露鄙夷：“今早我去酒楼吃酒，一进酒楼就见几个青城派弟子在刁难酒家，还对里边做工的小姑娘出言不逊，我看不惯这等事，便忍着伤把他们教训了一番。本想一走了之，又被闻讯而来的其他青城派弟子围住。我虽受了伤，但还可对付这些小贼，可惜失血过多、体力消耗太快，只好冒险突围逃入城外，接着就遇见你了。” 离阳看向他，“嗯”了声，忽而道：“你之前便受了伤？我这里还有些药膏，拿去。” 一只形状简朴的药盒递到令狐冲面前，带着股淡淡奇香。 “多谢。” 令狐冲并未推辞，接下药膏放入怀里。抬眼一瞧，发现离阳在看着尸体，不知在想什么。 “我杀了青城派的人，青城派掌门会来杀我吗？”离阳低声说道，似乎才知晓此事的后果极为严重，良久又对令狐冲柔和地笑。 “今日此事我为救你，击杀这十几个人，若是有人来问你或怪罪起你，你便说是离阳所为，与你无关。大丈夫所作所为皆为心中正义，即便是一介匹夫，我也不当怕被人追责。” 令狐冲听了他前半段话，心中已对猜忌离阳目的不纯而感到羞愧，现后半句话被离阳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令狐冲更是胸中涌起一股豪情，心道：别有心机又如何，他救我于危难之中，算得上是个见义勇为的好汉。我说什么也不能放任他被青城派杀死！ 便大声道：“不错！我辈侠士当心怀正义。不过离兄不必担心，我回头跟师父禀报，将事情俱俱道去。此事乃青城派的人有错在先，我等便是替余观主清理门户！若我们畏畏缩缩，将此事隐瞒不报，反而叫他人怀疑，损了名门正派的脸面。” 离阳赞同地点头，始终笑眯眯地盯着令狐冲。 很好，一扯“正义”二字，这些少年侠士就会主动帮我擦屁股，好用，好用！ 直等令狐冲说完，离阳下一个动作便要主动告辞了。谁知令狐冲又加了一句话。 “你说你是闲客，是不是还未加入其他门派？” “......？” 这小子什么情况？ “我可求师父让你拜入我派，互相有个照应，你......我们平日做完功课便可结伴游玩，师兄弟妹人也很好的，亲如一家，你要是有意愿......” 离阳抿嘴，盯着越说越起劲的令狐冲，默然半晌，真真正正诚挚地说：“多谢你。” “我不便拜入贵派门下。” 他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在此之前，其他事务的优先级都得排后。 他要北上去京城弑母。 那张令狐冲在意的纸张上，写的第一条就是杀死娘亲。 想到那个十年没见的女子，离阳忍不住透出几分杀意，心中好几阵扭曲。 不想让令狐冲看出端倪，离阳迅速借口告辞。 现如今靠杀了十几个人白嫖十几天生命，但还不够，从江南北上要花太多时间，不能耽搁。 路过一个村庄，里面有安居乐业的村民，也有命不久矣的病患，离阳看了许久，把心中冒出的“杀死这些人以获取生命”想法压下去，定了定神，继续骑黑鬓马疾驰。 他还没堕落到随意夺人性命的地步。 ＊ 五月末，离阳回“家”了。 因要延续为数不多的生命，离阳把一路上能杀的恶徒杀个干净，部分浩然正气消减了心中邪气。 重新站在家里的土地上，看着被他击杀的女子，还有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兄弟俩，离阳忽然感到一阵空虚。他本以为杀死娘亲，心里会高兴些、快乐些，但如今他什么感觉也没有，真是古怪啊...... 「击杀亲属 ＋12时辰生命余额 ＋100邪恶值」 离阳再次看了看角落里的两具尸体，不是他恨他们，而是如果他不除掉兄弟俩，日后死的只会是离阳自己。 处理掉这三具尸体，离阳翻出纸张，给第一条画上黑线，目光移动，在接下来的事务中看了许久，但心里空落落的，始终没有实感，呆呆站立。 此时，耳边传来声音，那人道：“前有杭州府出现异宝，数门派争相争夺。现有楚香帅盗取金伴花的白玉美人，今年可真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