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巫山不是云（8）
（后期有绿） 作者：陈先生 2022年11月3日 字数：16702字 （8） 「我想到了一个保持联系的办法。」 江雪很开心地对我说，我刚刚在路边的ＩＣ卡电话处给父亲办公室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和同学在外面吃饭，会回去晚些。 「什么办法？」 我很感兴趣，我可不想才见到江雪一面就又和她失去联系。 「你们校园里有ＩＣ卡电话吗？」 江雪问我。 「有啊。」 当时手机还在普及阶段，街道上还到处都是ＩＣ卡电话，我们学校里也有不少。 「我们学校里也有，咱们可以每周约好一个固定的时间，你就在电话旁边等着，我直接给你打到公用电话上。」 江雪边说边和我一起往前走，我们的目的地是ＸＸ学院旁的一个自由市场，那里有很多小饭馆。 我认真想了想，江雪的提议的确可行，当时的公用电话上都贴着本机号码，互相打不是问题。 「我们每天上午第二节课后要做眼保健cao，课间休息的时间会长一些，有十五分钟，我可以不做眼保健cao去打电话……本来我想着中午或者下午放学路上打，但是我们租的小区就在学校隔壁，路上耽误一点时间我妈就会起疑的……周末都在家就更没机会了……」 江雪边思索着边说。 「嗯，Ｂ中作息也差不多，第二节课是十点下课，眼保健cao五分钟，再休息五分钟……」 我也回想着平时上课的时间安排。 「我们也是十点下课，我跑到电话那需要一分钟吧，这样我们至少可以说十分钟的话。」 江雪开心地计算着时间，「那咱们就每周三上午十点零二到电话旁边，我打给你，或者你打给我都行……」 「每周才十分钟啊……」 我有些不满足。 「要是天天不做眼保健cao老师肯定会说的，而且长途电话也挺贵的，咱们也没那么多钱啊……每周能和你说一小会话我都很知足了。」 江雪对此却非常满意。 她说的也是实情，当时Ａ市和Ｂ市之间的电话都还算是省内长途，我们的零花钱也的确不够每天十分钟的长途电话费。 「那第一次电话怎么打啊，谁都不知道对方的号码啊……」 我发现这个办法存在一个问题。 江雪又思索了一会，问我：「你这两天还不去学校吧？」 「嗯，不去，还有几天呢。」 我回答。 「那我明天去安顿好以后，后天找个时间去趟学校，在学校给你家打个电话，把号码告诉你……上班时间叔叔阿姨应该都不在家吧？」 江雪很快就想出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聪明……中午十二点前，下午六点前他们都不在。」 我竖起大拇指称赞江雪。 这样一来，问题都解决了，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们就可以一直保持着联系了。 江雪长舒一口气，显得更加轻松愉快。 「今天我请你吃饭，我要好好奖励你一下。」 我也很开心，江雪的提议可是解决了个大问题，我再不用发愁联系不到她了。 「好呀，咱俩还是第一次一起吃饭呢，要吃个好的。」 江雪开心地满脸笑容。 虽然她嘴上说着要吃好的，但最终还是和我坐在了一家卖我们当地小吃的路边小店外。 「吃这也太简单了吧，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吃点好的吧……我钱够着呢。」 因为平时住校，免不了各种花钱的地方，所以高中开始父母会给我一些钱用，我平时除了充饭卡也没什么其他支出，就攒下了一些。 「我就想吃这个啊，Ａ市就没有卖这个的，那边人吃饭都好粗，比咱们这差远了。」 江雪似乎对Ａ市没有一点好印象。 我们点的小吃端了上来，我就开始吃，突然感觉好像有人在盯着我看，我抬头一看果然，坐在我对面的江雪并没有吃，而是饶有兴致地盯着我。 「看我干嘛啊……你怎么不吃啊……」 我也停下问她。 「原来陈阳吃饭的时候是这个样子啊……」 江雪笑眯眯地说。 「你不是见过我吃东西吗？」 我记得我至少在江雪面前吃过蛋糕、锅巴，还有水果。 「吃零食是吃零食，吃饭是吃饭，不一样，我想知道你做每件事的样子……」 江雪边说边开始吃自己面前的东西。 「那现在该我看你了……」 我坏笑着说。 「哎呀，你讨厌……你再看我都没法吃了……」 江雪伸长胳膊挡住我的眼睛，和我一起嬉笑着。 最后结账的时候，这顿饭连吃带喝只花了十一块钱。 「咱们去河堤上走走吧。」 江雪提议。 这会才刚过了六点半，天还亮着，我们还有些时间相处。 有一条大河将Ｂ市分为南北两半，我们的家、Ｙ校和Ｂ中都在河的南岸。 河道的两侧都建有河堤，紧挨着江雪家和Ｙ校北边的围墙。 母亲说我刚出生那两年，这条河还出现过洪水预警，有几个晚上她和父亲都抱着我往河堤的方向张望，时刻准备往楼顶跑。 但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景象，途径Ｂ市的这一段河流在最近几年已经变得越来越小，河道里很多地方都已经干涸，很多大人和孩子都从河堤上下到河道里玩耍。 我小时候也曾和父母在这里玩过泥巴。 我们一路说着话来到了河堤上。 附近的居民经常会来河堤上散步，但可能因为今天是工作日，这会还正是饭点，河堤上人并不多。 「初中的时候我就一直想和你来河堤上散步呢……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江雪很开心地边走边说。 「还是长大了好啊，感觉自由很多。」 我确实有这种感觉，初中时很难想象我们会有机会一起散步。 「陈阳，你现在多高啊？」 江雪边瞅着我的头顶边问我。 「一米七八，怎么了？」 这是我体检时候的时候光脚量的身高，没有一点水分。 「那你不要再长了，我是一米六六，都说十二厘米是男女最合适的身高差，咱俩现在刚好，哈哈哈……」 江雪很满意的样子。 「哈哈，吴睿也这么说，他现在和我一样高，怕我超过他。」 初一时我比吴睿低，现在追了上来，让他很有压力。 「你就别提他，什么人嘛……」 江雪应该是知道吴睿和艾娜分手的事，她显得很愤慨，「你别被他给影响了啊……」 江雪又提醒我。 「肯定不会啊，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我赶紧为自己辩解。 「反正你要是敢找别的女生，那我……我就找别的男生去，气死你……」 江雪边笑边说着威胁我的话，不让人害怕，反倒让人觉得可爱。 「你这么可爱，我怎么会找别人啊。」 我忍不住说出心中所想。 「那万一我不可爱了呢？万一我变得可难看，你还喜欢我吗？」 江雪认真地问我。 「你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你，只要你还是江雪就行。」 我也同样认真地看着她。 「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江雪开心地笑了。 「绝对说话算话。」 我很有信心。 我们一路说说笑笑地走着，走到河堤的一处，这里有一条长长的台阶通向河道里。 「咱们去那坐会吧。」 江雪指着台阶。 于是我们就顺着台阶往下，走到一半高度的位置，并排坐下。 江雪突然笑了，她说：「陈阳，我想起来咱俩坐在Ｙ校cao场看台上的时候了……」 「是挺像的。」 我也笑了，但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已经是快三年前的事了。 「要是带随身听就好了，又可以像过去那样一起听歌……」 江雪遗憾地说。 我想了想说：「我可以唱给你听啊。」 「真的吗？那好啊。」 江雪又露出了开心的表情。 我清了清嗓子，慢慢哼起了《ＦｉｒｓｔＬｏｖｅ》的旋律，第一段快结束了，我感到江雪轻轻靠在了我的肩上，可能是太久没和女生有过这样的接触了，我不自觉地浑身一抖。 江雪一下被逗乐了，她笑着说：「陈阳，看来你是真的没交女朋友啊，哈哈……」 「嘿嘿，我都不习惯了……」 我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以后要再习惯一下了……」 江雪边说边又把头靠在我的肩上。 我又开始从头哼起《ＦｉｒｓｔＬｏｖｅ》，和过去一样，唱着那只会唱的几句英文歌词「……Ｙｏｕａｒｅａｌｗａｙｓｇｏｎｎａｂｅｍｙｌｏｖｅ……Ｙｏｕａｒｅａｌｗａｙｓｇｏｈｅｏｎｅ……」 一曲快哼唱完时，我突然听到江雪在小声啜泣。 我赶忙停下问她怎么了，又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拿面巾纸递给她。 江雪边擦眼泪边说：「陈阳，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啊……我好后悔当时一直不理你，我怎么就那么傻啊，非要跟自己较劲，折磨自己，也折磨你……那时候咱们天天都能见面，多好啊，我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 「江雪……」 听到江雪这么说，我心里也非常难受，「不怪你，都是我的错……」 江雪使劲摇着头说：「不是的……你也没有办法……是我太任性……如果我没有这么任性，我也不会去Ｓ中，我也不会这么长时间都见不到你……」 江雪说着又哭了。 「现在咱们不是见到了么……Ｓ中那么好的学校，我也希望你去的，在那考清华北大肯定更吞易……」 虽然我也难过，但我还是尽力安慰江雪。 「什么清华北大……我只想和 你在一起……」 江雪哭得更厉害了。 江雪的感受我非常能理解，这两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江雪又是个女生，心思更加细腻，肯定会更觉得伤心，再加上生活条件那么差，更让她觉得难过了。 我很想搂住江雪，让她在我怀里好好哭一场，可惜当时的我还没有那个勇气，只能在一旁傻傻地看着。 「周末宿舍的同学……都回家了……只剩我一个人……我把灯都打开……我还是害怕……我蒙着头在被子里哭……我当时好想你啊……我想……我想……要是陈阳在我身边多好……我就不怕了……」 江雪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冬天……我洗衣服……洗得手上都是口子……可还得洗……手一碰水……钻心地疼……我边洗边哭……我就想……陈阳，你在哪呢……你快来救救我啊……」 听到江雪说着这些，我心如刀割，我恨自己不知道江雪受的这些苦，我恨自己在江雪受苦的时候还过着惬意的生活。 我只是受着思念的苦，可是江雪承受的是身体、心理和精神多方面的痛苦。 她本不该在这个年龄就承受这些，她应该像同龄的女孩一样，不用担心每天的衣食住行，经常可以见到自己的父母，随时可以回到自己的家……我没有自负到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让她去Ａ市上学，可我的错误显然是原因之一。 而我却不知道怎样安慰江雪，怎么想也想不出合适的话来，两年来她的遭遇对她造成的伤害，显然不是仅靠我的三言两语就能抚平的。 我又感到一种无力感，虽然此时我已经快要成年，自我感觉比两年前成熟很多，但在面对现实的种种困难时仍旧毫无办法。 且不说我根本不知道江雪在Ｓ中的境遇，就算我知道，我又能做些什么呢？到头来，能为她解决问题的，只有她的父母。 江雪的哭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她又说道：「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可没出息……明明是我自己要不理你的，也是我自己要去Ｓ中的，结果现在又在这后悔……」 「怎么会呢，我觉得你很了不起……如果是我，我肯定坚持不下来的，你是个特别特别坚强的女生……」 我确实很钦佩江雪。 「我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我也不想变得坚强……我也想有人可以依靠……」 江雪边说边又一次靠在我的肩上。 「陈阳……这次不要再抛下我了……」 江雪的语气近乎恳求。 「我不会的，肯定不会了，我向你发誓，我绝对不会了……」 我着急地表达着自己的决心，心里也不断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辜负江雪。 「嗯，我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的……」 江雪温柔地说道，「还有……我那时候对你说了过分的话，你不要在意……那都是一时的气话，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你也相信我……」 江雪一定说的是她对我很失望的话，我连忙说：「没事，你说得对，我就是让你失望了……」 江雪摇摇头：「不是的，我不该那样说的……陈阳，咱俩都保证，以后就算再生气，都不能说伤害彼此的话，好不好？」 「嗯，我记住了。」 我把江雪的话牢记在心。 江雪又说：「其实你一直都没有让我失望，你真的特别棒，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这都是因为你啊，没有你的话，我现在可能还在哪个职高里混日子呢……」 我必须承认我现在的一切都是源于江雪的帮助。 「嘿嘿，那我也就不谦虚了……」 江雪终于又露出了笑吞，「不过还是说明你有潜力，我只是把你的潜力发掘了出来……」 「不光是这些，我……我想着你才会有动力，每次学习累的时候只要再想想你，就又有劲了……」 我实话实说。 「哈哈……那你以后就多想想我……」 江雪笑着说。 「我一直想着呢，从来都没停过……」 我告诉江雪我对她的思念。 「我也是，我也一直想着你呢……」 江雪的头在我肩上又靠紧了一些，「见不到你的时候，我一直想着，我们再见面的时候我一定要高高兴兴的，绝对不要哭……唉，还是忍不住哭了……刚才那些话……我没有人可以说……只想说给你听……」 「嗯，我知道……没事的，想哭就哭么……我还想着见到你以后我一定会大哭一场呢，结果高兴地哭不出来了……」 我也把我的想法告诉江雪。 「哈哈，你真是傻得可爱……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江雪又笑了，「我们以后都不要哭了，我们都要好好的……这两年我可真是哭够了……」 江雪的话让我又感到一阵心酸，我赶紧对她说：「江雪，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你哭了……要是……要是再让你哭，你就，就和之前说过的一样，就别要我了。」 「嘿嘿，你还记着呢啊……」 江雪的声音还是轻轻的，「不过我不想那样了，你就是让我哭多少次，我也不会不要你了……除非……除非你不要我了……」 「没有除非，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好不吞易才把你找回来，我才不会不要你……」 我连忙安慰江雪。 「那你这次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啊……」 江雪的声音又有些哽咽。 「江雪，你放心……」 我心中暗下决心，这次一定要珍惜这份感情。 「嗯……真是的，才说不哭的……」 江雪说着长舒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刚才我一哭，把你的歌都打断了……换我来唱吧。」 「好啊，你要唱什么？」 我期待着听到江雪的歌声。 「你听过Ｓ．Ｈ．Ｅ．的歌没？我最近在听，觉得都挺好听的。有一首歌我要送给你……不对，送给咱俩……」 江雪问我。 「嗯，听过，」 我答道，Ｓ．Ｈ．Ｅ．确实是这两年比较火的女生组合，我也听过她们的一些歌，「你要唱《恋人未满》吗？」 「哈哈……我们应该已经满了吧……」 江雪被我逗笑了，「你听着就好了……」 江雪清了清嗓子，悠扬的歌声在我的耳边响起：「因为我们不会飞翔，所以幸福航程漫长难免有风暴埋伏在前方，想试着拆散我们紧握的手掌你不怕，你不乱，我就不慌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在繁花的岸上，把沿途的泪光，都埋成了宝藏爱情这片汹涌的海洋，有太多太多伤心的波浪我们别像那样，我们不要遗憾，要一起过海洋，要一起到对岸如果有时灰心失望，那是因为太爱对方谁能一开始对爱就擅长，谁能才刚启程就有方向不辛苦，不困难，何必渴望等我们越过爱情的海洋，会庆幸终究没放弃退让在繁花的岸上，把沿途的泪光，都埋成了宝藏爱情这片汹涌的海洋，有太多太多伤心的波浪我们别像那样，我们不要遗憾，要一起过海洋，要一起到对岸……」 这首《爱情的海洋》简直就像为当时的我们量身定制，我们都沉浸在江雪的歌声里，一起下定决心，不管前面有怎样的风暴，我们这次都不要再有遗憾……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从这里走回江雪家还有一段路程，我怕江雪回去晚了会被她母亲责怪，就对江雪说：「我们是不是该往回走了……」 「嗯。」 江雪靠在我肩上没有动，她又小声说道，「陈阳，今天你还有一句话没给我说呢……」 「什么话？」 我边想边回答。 「再想想……提 示一下，三个字……」 江雪抬起头来看着我。 这下我明白了，我已经有些记不得上次说这三个字是什么时候了。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了，但我已不是两年多以前的我，我更加坚信我和江雪的感情就是被称之为爱情的东西，所以我也不会再感到害羞或者不好意思开口了。 「江雪，我爱你，这辈子我只爱你一个人，永远都不会变。」 我真诚地看着江雪的眼睛，嘴里说得没有一丝磕绊，毕竟这句话已经在我的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了。 江雪抿着嘴笑了，她也同样深情地看着我说：「陈阳，我也爱你，不管什么时候，我永远是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你要记住。」 我点点头，注视着江雪，在一片昏暗中，她的大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 我们起身向江雪家的方向走去。 路灯已经亮了起来，夏末秋初的季节，路上也有不少人出来散步。 「咱们好像又一起去上晚自习一样……」 江雪笑着说，虽然又回忆起往事，但她似乎并没有难过。 「不太一样……穿短袖上晚自习的时候天还亮着呢，冬天上晚自习的时候路灯才会亮……」 我纠正江雪的话。 「哈哈哈……你记性还真好……那就是像下晚自习一样……」 江雪被我逗乐了。 「我们下晚自习的时候没有一起走过啊……」 我故意又在「找茬」。 「诶，你好烦啊……」 江雪嬉笑着埋怨我，又接着对我说，「那我们以后就一起走一次吧。」 「什么意思？」 我没搞懂江雪的话。 「以后等有时间了，咱们在过去下晚自习的时间一起再把那段路走一次，好不好？」 江雪期待地看着我。 「好啊，我们还可以去cao场上听歌……」 我觉得江雪的提议非常好，我们长大以后再回到学校那里，一定是件非常浪漫的事。 「嗯，肯定要去……下午听你说，你一个人去做了咱们说好毕业后要做的那些事，我心里可难受，我觉得你好可怜……」 江雪有些歉意地说，「我刚才也想好了，我一定要把这些遗憾都补回来，咱们以后把那些事都再做一遍，好不好？这次咱俩一起……」 「好，好，太好了。」 我连连点头，江雪这么在乎我的感受让我非常感动。 「一定要再见到何老师和周老师，一定要给她们看看咱俩有多好……」 江雪一副很期待的表情，看来初中的那件事在她心里没有那么吞易被抹去。 不一会，我们就走到了ＸＸ学院里，江雪带我从花园里往她家的方向走去。 快走出花园的时候，江雪停了下来，对我说：「就送到这吧，外面这条路上特别亮，我妈要是在窗户边看，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外面就是那条我走过了无数遍的长路，明黄色的灯光把路上照得亮堂堂的。 昨天下午，我才在这里和江雪重逢，而现在我们又不得不再次分开了。 时间真是不听话的坏东西，昨晚希望它走得快时，它走得那么缓慢，今天希望它走得慢时，它又飞奔起来。 「国庆节我可能不会回来，我爸九月底在Ａ市有个会，他会过去找我们……我妈也不想我来回折腾……下次见面的话，可能就到寒假了……」 江雪慢慢地说着，我能看出她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嗯，你一定照顾好自己……我也帮不上你什么……」 一想到又要这么久不能见面，我心里也同样难受。 「嗯，你放心吧，我妈去了就有人管我了。」 江雪冲我笑笑，但我看到她眼眶似乎有些红。 「那……你生活环境好了，会不会就有心情谈恋爱了……」 我说出了心里的隐忧，说实话我确实有些担心这个问题。 江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边用手抹着眼泪边说：「我都快哭了，你又把我逗笑了……我妈在那没事干，天天看着我，我除了学习还能干什么啊？而且，我不就正和你谈恋爱呢吗？我还要谈多少啊……你别胡思乱想了……」 「我这不是担心么，你学习又好，又长得这么漂亮……」 我使劲解释着。 「你放心吧……我过去给你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在我眼里，没有人能和你相比，别人我都看不上……」 江雪耐心地安慰我。 「我记着呢，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说起这熟悉的诗句。 「不错不错，天天看就是不一样……」 江雪满意地笑着说，我已经告诉过她我把写有这两句诗的笔筒一直放在我宿舍的桌子上，「陈阳，真的不用担心这个，我们应该有这个默契。」 「嗯，我都听你的。」 我笑着对江雪说。 「这次回来能见到你，真的是意料之外的惊喜，这两年多我都没有这么开心过，虽然时间很短，但我也很满足了……」 江雪很真诚地看着我说道。 「我也是，从昨天到今天，我感觉像做梦一样。」 我也对江雪说出自己的感受。 「不是梦，都是真的……我们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江雪微笑着对我说。 「嗯，我们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我也很有信心。 「对了，你等一下……」 江雪说着解开了自己的马尾辫，然后捋了捋头发，使劲拔下了几根递给我，「你先拿着……」 随后她又开始把辫子扎了起来。 我不知道江雪是什么意思，但我觉得她扬起双手扎辫子的样子真漂亮，「我都没见过你扎辫子的样子，真好看呀……」 我不由得脱口而出。 江雪抿嘴笑着扎好辫子，对我说：「你把这几根头发收好啊……语文老师讲过，古代把头发叫做青丝，谐音就是情思……我的情思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嘿嘿，那我知道了……」 我边说着边从袋子里拿出复印的笔记，把头发小心地夹在中间，江雪也从袋子里拿出她自己的化学笔记本，把袋子留给我方便我提东西。 「那……我该走了……你再把那句话给我说一遍吧。」 江雪把笔记本抱在胸前，用期待的表情看着我。 我自然知道江雪要听的是什么，我看着她的眼睛，对她说：「江雪，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江雪笑了，她又撒娇地说道，「以后要多给我说，要主动点说，别老让我提醒你哦。」 「好，我记住了。」 我向她保证。 「那我走了哦……后天记得在家等电话……还有，过马路注意安全。」 江雪又嘱咐我道。 最^^新^^地^^址:^^ 「我记着呢，你放心好了。」 我笑着答应她，让她不用担心。 「那我走了……不许哭哦，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再见了，陈阳……」 江雪依依不舍地向我道别。 「再见，江雪……我爱你，永远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