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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二月初一,做了一个梦,内容至正午已有些模糊了,怕往后忘记,便敲键记之,以录梦中的侠与情。 一昨夜骤雨 打子辟有记忆起,便记得江南总是落雨。 十五年前,萧氏叛国而立新朝齐,子辟之父俣伐反贼萧氏未果而受诛。受诛那夜,也正是子辟出生的一天。子辟应当没有出生时的记忆,但也许是养父常常提起的缘故,他确实记得。他记得雨滴划过自己稚嫩脸庞时感受到的冰冷,他也记得父亲胸膛涌出的鲜血有多腥。 养父樵叟是子辟父亲的门客,真名难寻。禁卫叛军攻下俣侯府时,俣托樵叟带其妻子儿女经后巷地道逃离。俣妻不愿苟且偷生,以新产之躯执剑,与俣并肩作战。夫妇两人与其余门客,以及忠诚的家仆们浴血抗敌,诛杀叛军无数。然孤掌难鸣,最终侯府上下除樵叟三人以外无一生还。 樵叟虽在战前已逃离侯府,可每当惊雷划破寂静的夜色,他都能梦见俣遍体鳞伤,倒在磅礴的大雨中。 樵叟本应该带双胞胎投奔旧朝余部,但在潜逃路上却被叛将褚贲所截,遂子辟之妹遗落途中,为褚贲所获。子辟作为俣之遗孤,为旧朝余部黑林卫接纳。樵叟作为养父,将子辟培养至今。 自那以后,过去了十五年。黑林卫因俣而器重子辟,黑林卫中三大长老将各路武艺传授于子辟。 “你是俣侯遗孤,继承了俣侯的武学天赋。黑林卫中无一人能与你一般,在十五岁时便有你这般武学修为。” 传武长老将黑鳞宝剑赠与子辟,以彰其年少武勇。但子辟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 子辟举起沉重的玄铁剑,庄重立誓道:“我刘复,字子辟,以先祖之名立誓,我的父亲为大宋而死,我亦当身先士卒,诛灭反贼,光复大宋。” 坊间传闻,侍中褚贲染疾,卧床多月不起,为处理府中诸多事务,广招家丁。子辟听闻,向长老主动请缨,欲佯投褚府之下,伺机刺杀。况且褚贲是永明帝的近臣,说不定能借褚贲接近永明帝。 然而长老们以子辟年少为由,不允子辟请缨。子辟便道:“长老纵使耄耋,壮心依旧不灭。我等束发儿童,正值勇壮之年,更当为国捐躯,以证报国之心。” 长老见子辟执着而赤诚,虽有顾忌,终允许了子辟的请求。 离开黑林时,子辟只带着几件随身衣物。林中大雨,樵叟前来送别,子辟终不肯见,只与随行护卫说:“樵叟的养育之恩,我无以为报。然而,如今我要离去,若我与樵叟再见面,恐怕我意难平,有所挂念。” 随行之人将樵叟托付的斗笠交给子辟,又将樵叟的托词告之:“十五年前,褚贲带走子辟之妹。褚贲妻信佛,故褚贲不杀出生婴儿。如今十五年,若褚贲将她养大,她应该也长大成人了。” 子辟无言,心中暗暗记下此事。这十五年里,樵叟无时不提逃走那夜的旧事,子辟难以明说心中对meimei的情感。meimei若活着,便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若能确认她在千山万水之外某处,他便翻越千山跨过万水找到她。可十五年了,meimei真的还活着吗?子辟不想给自己太多期望,这样的期望只会换来更多绝望。 最终,子辟穿上斗笠,走进雨中,不再回头。 随行之人不便跟随,只送到交接的酒家门前。为投入褚府,子辟改名换姓,以孙僻之名应征报名。酒家老板孙辅仁是黑林卫的眼线。褚府上下家丁过百人,平时家丁餐食不由府中负责,全交由孙辅仁的酒家打理。 孙辅仁带子辟找到了褚府征家丁的管事,说子辟是他的侄子,他爸在郊外做佃户,这两年大旱,收成不好,所以来褚府作家丁,好挣点钱。褚府管事与孙辅仁相交甚久,况且小小一个家丁的位置无伤大雅,便应允了。 入府之前,子辟将黑鳞宝剑藏于褚府后巷青石砖下,以备后用。 孙辅仁将子辟交给了褚府管事。褚府管事是个白发老人,受孙辅仁所托,对子辟倒是挺关心。 “最近有传闻老爷得病,所以府里不少家丁都还乡了,上上下下缺不少家丁。从园丁到护院,都是些棘手的活,倒是小姐厢房的杂役工作能轻松些。本来小姐厢房所在的西厢院不应该有男家丁出入,但小姐好动,丫鬟又力气小,许多搬进搬出的工作都得男丁来做。所以,我们准备征几个家丁去西厢院。不过那儿规矩严,我看你老实,就推荐你去了,你去了以后可不能乱搞。” “明白了。多谢管事提拔,我新来的不懂规矩,还请管事多多关照。” 子辟将孙辅仁交付给自己的两张五银票交给了褚府管事。 “你的好意我可不能领。”褚府管事推辞道,“你这一年的工钱才十两,你家情况我也听说了,确实不容易。” 子辟从未遇过他人的推辞,也不知道这是客气还是真替自己省。不过这十两银票子辟自己留着也没什么用,塞给了褚府管家三回,他才肯收下。 “我还年少,有的是力气,有的是时间。若管事能多提拔,这区区十两又何足挂齿。” 如此,子辟被分进了西厢院。 西厢院除了是褚府小姐的闺院,也是大部分丫鬟的住处。但子辟等男家丁却没安排在西厢院中,而是隔着一堵高墙,落在了大多家丁所居的后院。西厢院被小姐打扮的山明水秀,四处立着千奇百怪的假山,又流过潺潺不息的小溪,听说这些景观都是小姐精心设计的。不过,这些堆假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