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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他带到贺家,给了他一个栖身之地,还帮他办了户口。填写名字时,他本不愿意在姓氏栏里写上“周”,心底却存着一丝希望——万一大哥会找他呢?他给自己取名为“周杉”,既不希望那些冷漠的家人找到他,又盼望他们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矛盾得无以复加。成年之后,他成了贺炀的鹰犬。那种被人需要的感觉让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充实——哪怕贺炀让他去办的事,桩桩件件,都违背着法律与社会准则。站在贺炀身边,他已经不是当年对命运逆来顺受的可怜虫。大哥不来找他,他便主动打探大哥的消息。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哥居然和家人断绝了关系,成为冬邺市的一名特警。他悄然回到家乡,从曾经的家人口中得知,大哥吸干了这个家庭的血,却不知感恩,远走高飞了事。你们活该。他心中如此想。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复仇般的快感。然而当快感过去,他忽然意识到,他小时候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他竟然妄想着,大哥会保护他、留下他。大哥连父母都不管,又怎么会在意他这个多出来的弟弟?他被女人贩子带走那天,大哥若是在场,恐怕一眼都不会多看他。他的妄想是多么可笑?回到冬邺市,他密切关注着周平——他的大哥,越是了解,恨意就越深。这个特警深受爱戴,光彩夺目,可谁又知道,这个光彩夺目的特警是靠着卖掉弟弟换来的钱一步步向上攀爬?现在成功了,就足以洗刷掉过去的龌龊吗?明明是同一对爹妈所生,凭什么大哥就能活成这样?而他从7岁开始就颠沛流离?他想要毁掉大哥。他自己不行,但是贺炀可以。他是贺炀最忠诚的走狗,贺炀什么都听他的。或许是报应来了,周平在一次任务之后心理遭受重创,变成了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一个身负功勋,却再也爬不起来的警察,难道不是游戏的最佳人选吗?不仅如此,还有刑侦局的梁棹。在冬邺市警界,这两人怎么着也算有名气的人物了。他们的厮杀会是什么样子呢?单是想一想,他就感到一阵战栗,连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现在,贺炀却让他停下来,因为“发现了更有趣的游戏”。不甘与嫉妒如野火一般在胸口灼烧,周杉眼中透出血丝,一轰油门,向山下开去。他才是最了解贺炀的人,贺炀一定会喜欢警察的厮杀,有什么比将警察变为虫子更有趣的游戏呢?他已经筹划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停下来?迎城的阴雨终于停了,气温升高,可梁棹还是穿着那件半土不洋的皮衣。“这就是你的老板需要我做的事?”梁棹睨着周杉,“想办法将周平从市局带出来,然后和他玩一场你死我活的对战游戏?”周杉说:“赢家必然是你。周平虽然是特警,但他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是你梁队的对手。”梁棹笑了声,眯眼:“你们是想看警察虐杀警察?”周杉没有否认。“这恶趣味。”梁棹“啧啧”两声,“真叫我恶心。”周杉说:“梁先生,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已经和我们在同一条船上。你不是想对付萧遇安吗?刚才那个视频,你已经看到了。像这样的东西,今后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梁棹恶劣地点头,“还是周秘书有手段。”不久前周杉传给梁棹的视频里,萧遇安正在机场和明恕拥吻。“不过我没有把握将周平带出来。”梁棹又道:“我不想做这么冒险的事。”周杉脸色阴了下去。梁棹问:“必须是周平吗?就不能是其他人?”周杉张了张嘴,没有立即作答。当然不是非得周平。但是他迫切地想看到周平死!“你是觉得我对付不了其他警察吗?”梁棹摊开手,“你想我活着,所以对手只能是周平?”周杉别开视线,“那倒不是。”“我也不是不能将周平带出来。”梁棹话锋一转,“但我有两个条件。”周杉眼神锐利,“你提。”梁棹说:“第一,我想看看以往游戏的片段,你知道,我曾经是个警察,也许不能尽快进入屠杀者的角色。”周杉蹙眉,“另一个呢?”“你必须配合我。”梁棹接着道:“否则我会认为,我是你们随便丢弃的棋子,如果我出了事,你们不会管我。”周杉不语,站起来踱了几步。梁棹也不催,甚至没有看周杉,饶有兴致地拨弄着茶具。几分钟后,周杉转身,“我答应你。但你也必须保证,漂亮地完成这场游戏!”梁棹问:“你所谓的‘漂亮’,标准是什么?”灵魂的狰狞几乎将周杉谦逊的外皮撕开一道口子,“最血腥!最残酷!怎么惨怎么来!”“你老板喜欢这样的?”梁棹喝了一口茶,“行,我明白了。记得将你手上最刺激的视频找给我,我参考参考。”冬邺市刑侦局,明恕突然从一场会议里离开,大步跑去技侦办公室。“明队!”周愿难得在工作时间吃零食,就被领导抓了现场,赶紧将流油的猪蹄塞进抽屉,连嘴都没来得及擦。“马上连上这个信号。”若是平时,明恕多少会笑他几句,此时却全然没有在意,关上门之后,立即将手机放在桌上。“这是……”周愿有些惊讶,赶紧将手抹干净,把手机接入设备。画面传来,图像不太清晰。几分钟之后,周愿煞白着一张脸,惊恐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发抖,“这都是些什,什么啊?惊悚片?可,可不像啊!”明恕的神情也变得格外紧绷,他的瞳孔里,倒映着一场普通人对普通人的残杀。倒下的人不断惨叫,撕心裂肺,而行凶的人亦在痛哭流涕。游戏里,根本没有赢家,所有的屠戮与血腥,只是为了满足观看者那些畸形的爱好。“不是惊悚片,是真实发生过的事。”周愿眼泪夺眶而出,既为自己的失态感到羞耻,又为这荒唐的现实感到愤怒,“这个视频是谁找到的?”正在这时,信号中断,画面戛然而止。“一个前辈。”明恕说:“一位警察。”市局,心理研究中心。每隔一段时间,周平会接受一次康复检查。陆雁舟恰好有空,陪着他走完了整套流程。医生推开窗户看了看,建议道:“陆队,今天阳光好,你带你师傅下楼散散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