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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恕说:“你是想说,从对土坑的了解程度来看,凶手很可能是这附近的居民。”“我‘不负责’地推测一下。”肖满说:“也许不止凶手,连被害人也住在这一片。对了,派出所初一就接到报警,一个念高二的男生失踪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男生的mama都急疯了。”明恕回头看了眼,不久前撞到他的女人仍旧待在警戒带外,满面苦楚。“土坑的作用是供居民暂时放置大件的干垃圾,这么多鞭炮的纸屑丢在这里,没有人觉得奇怪吗?”明恕说着,捡起一片纸屑,轻轻一捏,纸屑就碎开了,“芳陇巷子应该也在烟花爆竹禁燃区吧,怎么会炸了这么多?没人管?”“他们打了申请,说是马上就要拆迁了,这是大家聚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春节。”肖满说:“现在不是推崇人性化执法吗,城管那边就专门给他们划了空地,让他们放。”明恕神色一变,“有这种事?”“说不定凶手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肖满叹息,“唉,本来是便民惠民的好事,现在出了命案,后面就不好说了,总得有人负责。”顿了下,肖满又说:“这回得辛苦邢老师了,被害人的情况和焚尸类似,尸体上的许多重要痕迹都被毁掉了,尸检难度很大。”明恕点了点头,“你们在这儿守着,我去巷子里看看。”一见有刑警从警戒带里出来,陈红兵就赶了上去,声音带着哭腔,“你们查出来了吗?躺在里面的是谁?是……是不是我的小鸣?”“小……”明恕额角跳了下,“死者的身份暂时无法确定,一旦DNA比对结果出来,我们会立即告诉你。”陈红兵挽起袖子,“是要抽血吗?你们抽我的,我是小鸣的mama,我可以做DNA比对!或者你们让我进去看看,那是不是小鸣,我一眼就能认出来!”明恕摇头,“你不能进去。”里面那具“血人”,别说普通人,就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刚看到都得适应一下,现在让这位母亲进去,恐怕会当场晕倒。派出所民警都在外围守着,明恕问起鞭炮的事,他们个个面露为难之色。明恕也不想让这些基层片警难做,但鞭炮也许是一个突破口,他不可能放过。“土坑里的红纸屑、箱子、没有使用的鞭炮是什么时候丢进去?”明恕问:“谁丢进去?鞭炮是谁组织购买?”一位民警指了指陈红兵。明恕略感诧异,“是她?”“也不是说鞭炮就是她买的。”民警将芳陇巷子的情况大致介绍了一番,提到陈红兵是广场舞小团体的领舞,平时就组织过大家参加比赛、购买统一的服装,这次的团年活动也是陈红兵组织的,前期向大家收活动费、订购鞭炮、买装饰品,都是陈红兵在做。除了陈红兵,民警还说了几个名字,都是在芳陇巷子比较活跃的居民。杨贵珍本来就在警戒带外面看热闹,一听民警叫自己,赶忙跑了过去。“里面那个,真的是项皓鸣啊?”杨贵珍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似乎有种不合常理的兴奋。明恕心中在意,凝视着杨贵珍的眼睛。杨贵珍经不起他这么看,别开视线,“我,我就是问问。毕竟红兵姐找她儿子好多天了。”“你认为里面那人是陈红兵的儿子?”明恕说:“有什么依据吗?”杨贵珍迟疑了半天,“嗨,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项皓鸣失踪那天,我看到过他,他还和我打招呼来着。”小汪惊讶,“有这回事?那陈红兵报案之后,你为什么不说?”“我没想到项皓鸣可能死了啊!”杨贵珍争辩道:“我以为,以为就是男孩子淘气,离家出走,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们家彬彬也离家出走过……”明恕说:“你是什么时候看到项皓鸣?他说了什么?”“三十晚上11点左右吧。我送彬彬回去睡觉,看到项皓鸣从楼道里冲出来,急急忙忙的,像是要去干什么。”杨贵珍说:“对了,那天红兵姐说项皓鸣和女朋友约会去了,但其实项皓鸣被她关在家中做作业。项皓鸣说在家憋得慌,想到外面透个气,还让我不要告诉他妈。”杨贵珍所交待的情况与监控最后一次拍到项皓鸣的时间一致。“我也不是故意瞒着你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过年的,我还得走亲戚,如果我说我看到了项皓鸣,后面还有多少麻烦事,谁也不好说,对吧?”杨贵珍的道理张口就来,“但现在人可能没了,我再瞒着就说不过去了。”明恕思索片刻,“最早是谁提出放鞭炮?最后敲定是什么时候?”“是红兵姐。”杨贵珍说:“腊月十多号就说好了。”腊月十多号,芳陇巷子就决定以放鞭炮的形式迎春,那么凶手就有非常充足的时间做准备。明恕又问:“谁提出将没有用完的鞭炮和红纸屑、箱子一起扔进土坑?”杨贵珍想得有点久,“也是红兵姐?我不记得了,但就算她不说,最后我们也会把纸屑扔进去,因为别的地方都堆不下。”明恕说:“你们只在除夕晚上放过鞭炮?”这次回答的是民警,“对的,他们申请的就是除夕晚上,所以最后那些没有放完的也只能扔掉。”“这个……”杨贵珍舔了舔嘴唇,“其实后来也有人偷偷摸摸放。”明恕问:“谁?”“我不清楚。”杨贵珍说:“按规定,我们本来只能放到初一凌晨一两点,红纸屑就是那时候扫进土坑的——当时我在,所以记得很清楚。但是后来大家都散了,又有人放鞭炮,我还跟我家里那口子抱怨,说大半夜的还放什么放。”赶来的城管苦着脸说,他们是想着反正过年,而且芳陇巷子打的申请早就批了,多放几小时也没什么,所以没有较真去管。明恕说:“那后来呢?初二初三,还有人放鞭炮吗?”城管和杨贵珍都摇头。目前被害人的身份和死亡时间尚未确定,明恕安排部分队员在芳陇巷子做初期排查,又去派出所调了陈红兵初一报警时的记录。“被害人不管是不是项皓鸣,陈红兵都是个重要人物。”明恕说:“项皓鸣失踪得蹊跷,他离家之前没有联系任何认识的人——至少现在已知的通讯记录里没有异常。照杨贵珍的说法,项皓鸣是被陈红兵逼在家中学习,受不了了想出去透个气,项皓鸣还让她不要告诉陈红兵。这其实就排除了项皓鸣主动离家出走的可能。项皓鸣是打算出去待一会儿,然后在陈红兵回家之前,最晚第二天陈红兵醒来之前回家,否则就算杨贵珍什么都不说,陈红兵也会知道自己儿子不见了。”因为并非正常出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