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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侧妃俞娇娇

    喜轿起的那一刹那,俞娇娇闻到了一阵nongnong的桂花香,没有唢呐锣鼓的喜乐只有喜婆的一声起轿,时间过得过于漫长,哪怕仅仅只是过去了一个月。俞娇娇还记得幼时顶着长公主殿下伴读的身份常随父亲与三位殿下一同学习,第一次见长公主殿下时也是桂花盛开的时节,第一次入宫的俞娇娇像小书里写的那样盯着满园子的桂花想着要是能带回去让娘亲做桂花酒酿桂花圆子或者桂花糕就好啦,扭头想喊父亲时却发现不知何时她跟着的不再是父亲而是正在巡逻的侍卫。站在原地目送着队伍一名侍卫的衣角消失在拱门,身高不过膝盖的俞娇娇撇了撇嘴又想哭又怕惊动父亲口中的贵人又怕招来娘亲口中的坏人,“谁家的小丫头走失在了那么大的园子里呀~”

    俞娇娇循着声音回头时,一身鹅黄色华服束着发比她身量要高上一个头的小哥哥双手抓着桂花树的树枝荡了一下后向前一跃将将落在俞娇娇身前,“参见太子殿下”,俞娇娇用尚且未纤细的粗粗小手尽量照着家中嬷嬷教的行了一个自己也知道歪七扭八的礼,明明小人书中的女主见到小哥哥时也是这般年岁都是小孩子,偏我行的礼一点儿也不好看,俞娇娇心里想着,见到漂亮哥哥却没能拥有一个美好礼节的委屈一下子就晕染开了眼角。“你怎知我是太子殿下?”

    “爹爹说,宫中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就是太子殿下”俞娇娇低着头努力忍着哭腔和小鼻涕泡泡。

    “那我就一定是太子殿下吗, 万一我是女孩子怎么办呀,我也可能是同一天入宫拜谒的小姐呀”漂亮哥哥猝不及防的蹲下身子,凑近看听了他的话真的认真在思考的俞娇娇,“你是俞太傅的女儿俞娇娇吧,娇娇呀,你是更喜欢jiejie还是哥哥呀”

    “还是更喜欢jiejie吧,jiejie可以抱着娇娇睡觉,给娇娇念看不懂的小人书。”俞娇娇看着桂花很认真的想了想这个问题,她觉得哥哥虽然也好,但是不能睡一起说悄悄话总是差jiejie一截的。

    “哈哈哈哈哈,好,那咱们娇娇便有个jiejie了”后来呀,让俞娇娇看直了眼的小哥哥牵起了她的手领着她到了皇后宫里玩了好久,吃了许多好吃的点心,爹爹跟着圣上来后宫接她时,小哥哥还让她带了许多点心回去

    遇见漂亮小哥哥的第二天,皇后便下旨命太傅之女俞娇娇入宫伴读,念其年幼不忍其与父母分离,特允她每日下学与太傅一同归家。后一天一大早一再被叮咛注意规矩的俞娇娇坐在小凳子上晃着小腿时,瞧见了漂亮小哥哥穿着初见时一般颜色的罗裙朝着她微微一笑,“原来是小jiejie呀”俞娇娇心里想。

    也因着那次偶遇,以及后来的伴读情谊,她与长公主愈发情深,尤其定下她与太子的婚约时,长公主殿下更是因为真的能成为一家人高兴的将她的发尾绕在小指,抱着她娇娇的喊着。想起以前的日子,就因着俞娇娇那一声更想要个jiejie,自小长公主便像个阿姊一样宠着俞娇娇,用皇后娘娘的话说,就算俞娇娇哪日想要天上月亮的光辉做裙衫,长公主也会画好图纸打个梯子亲自给她采去。无论是女工还是琴棋书画,凡是俞娇娇不爱学的,长公主都学了还学的顶顶好,若有人敢说一句娇娇的不是,长公主便会立马站出来,满朝的姑娘无一人能比得过长公主。只需娇娇的一声阿姊,长公主便能带着她逛遍长安大街小巷。

    然而一个月前的下午,桂花的花苞刚刚挂满枝头,俞娇娇正吃着长公主从宫里带来的点心看着眼前的人儿绣着自己将来的成婚要穿的喜服,一群官兵的突然闯入像是一颗石子扔进了水塘,打破了平静。父亲被上京的灾民控告贪污赈灾款,从府中又搜出了与太子的往来信件,灾民们的哀嚎声让当今圣上震怒,太子被废禁足东宫,父亲下狱,阖族被禁足府中不得擅离,秋日流放。门上贴着的封条和府内为了即将到来的喜事装扮的大红扎疼了俞娇娇的心。

    长公主离开前留下了自己的府兵,与看守他们的官兵对峙。三日后,随着圣旨的宣读,俞家上下才知道这三天里,长公主长跪于殿前为太子殿下和俞太傅伸冤。被禁足的那晚下的大雨,打落了枝头的桂花,带走了温热的气息送来了冷风瑟瑟,而那个夜晚,长公主在雨中头伏地求陛下恩典。

    最终,圣上怜长公主与太子同胞情深,允长公主所求,免俞太傅流放之行,暂压牢中,太子之位暂时不动,但禁足不赦。为免长公主审理此案有失公允,寒天下百姓之心,故命二皇子殿下协大理寺主审此案。

    一同下来的还有俞娇娇为太子良娣,不日入宫的旨意,从太子妃到太子良娣,对于戴罪之身,虽是罚却也是恩赐了。太子娶良娣依祖制也是有仪式的,然而如今的情况为安抚灾民不再起乱,也只能一抬小轿送入东宫。俞娇娇深知,这份旨意大抵是长公主特意求的,为的是即使将来证据确凿罪名坐实,她已经上了玉牒,便不算俞家人,即使是大皇子妃,她的下半生也必然是安然无恙的。

    随着喜轿又一次抬起后长久的放下,俞娇娇便明白这便是到了东宫了。

    盖头下出现了一只熟悉的手,俞娇娇默默的想,太子殿下与长公主不愧是双生子,居然连手腕上方的一点小痣的位置都一模一样。这样很好,对成婚诸多未知细节的恐惧又淡了一些。但娇娇觉得也许太子殿下也是有一点紧张的,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跨门槛跪蒲团时,太子殿下好似拿自己当珍宝一般生怕自己摔了,和阿姊一样。

    被掀开盖头的那一刻突如其来的明亮晃的娇娇的眼一阵模糊,反倒给眼前的人儿打上了一层光晕,仿若天仙下凡,“阿姊”,出声的那一刻娇娇便立马止住了声,带些惶恐的看着面前穿着喜服束着冠发的太子殿下。

    被错喊了的太子殿下笑的眉眼弯弯,愈发像极了那日绣喜服发现自己偷看时抬头一笑的阿姊。“无妨,我与meimei本就长得一模一样,娇娇认错也是正常的。”

    太子殿下压不下的嘴角让原本不紧张的娇娇越是坐的端正,明明嬷嬷在出嫁前已经说过好几次流程,但俞娇娇愣是想不起下一步该如何,只是一会儿摸摸阿姊给绣的红盖头,一会儿捏捏阿姊绣的喜服上的串珠,思路一会儿在太子殿下比她年长跟着太子殿下做便好,一会儿在阿姊从三年前就开始绣的喜服原来上面有这么多自己还未曾注意的到的细节。长久的沉默让站在一旁的嬷嬷们都跟着有些紧张又担心过了吉时,便小声提醒太子殿下,该喝合卺酒了。太子殿下松开了捏的皱巴巴的喜服,深吸了一口气,拿过一杯酒,将另一杯递给俞娇娇。俞娇娇垂着眼睛不敢看太子殿下自然也看不见太子殿下已经红的与这喜房相得益彰的耳垂。还未等嬷嬷出声,俞娇娇已经喝下了这杯酒,抬头的那一刻才忽然意识到这是合卺酒,瞬间待在了原地,嬷嬷看着两位主子的神情,欲重新再倒一杯,“无妨,娇娇年幼,喝不得这么些酒,算礼成你们退下吧。”

    也许是与阿姊一样的疼惜神情舒缓了俞娇娇紧张的情绪,正准备退下的嬷嬷们听见了这位太子良娣带着点颤却又坚定的声音,“再倒一杯吧,麻烦…嬷嬷们了”,接着俞娇娇又转向坐在身旁一直看着她的太子殿下,“谢殿..谢夫君体恤,但新婚,还是还是不留遗憾的好..”

    “听娇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