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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接话道:“大军既已到了,索性便一网打尽,也省了诸多麻烦事。其余南郡官员和一众勾结的武将俱已被俘,郡中粮食也都发放给百姓。现正清肃流民,事情一完,你便同我回京城。”云城微怔,应了一声。“我本来还想不明白为何南郡官员竟会铤而走险,原来如此。”她笑了一声,“宋文斌是戎族的人,其余郡中的官员是受了他的蛊惑才会冒如此大得风险,只是不知许了他们什么好处。”“天大的好处也只能去牢中享受了。”容清浅淡道。“他们倒是和景州郡中的官员极像,疯了一样地屯钱屯粮,真是贪到了极点......”说着,云城一顿,豁然抬起眸,“容清,吴克怕是也不大对劲。”她急着要起身,“吴克俸禄不低,纵使再贪,也不至于拿命来赌。这其中定有蹊跷......”话音尚未落下,门被一把推开,思文脸色尚且有些白,“殿下,运往京城缴获的那批钱财,被山匪劫走了。”云城与容清对视一眼,均都蹙紧了眉。尚未来得及说话,长史疾疾掠进,附在容清耳边低语几句。片刻后,他抬眸看向云城,神色不明,“吴克自尽。”屋中一时鸦雀无声。“山匪。”云城轻轻地重复了一句,看向容清,“唐彦之的兵威名远扬,什么样的山匪会往刀尖上撞。”“戎族渗入南边的人不少,北方情形尚不知如何。”容清起身,神色微肃,“不宜再久留,即日启程回京城。”—三日后,大军休整完毕。这一日乌云重重,空气中弥散着微微的水汽。长街巷口有人在煮粥布施,后面排着长队,衣衫褴褛的流/民容颜枯槁,安静等候着。空荡的郡中此刻才终于有了些人气。云城吩咐人将几袋粮食搬进客栈中。“老人家,这些时日多谢你照顾。”云城向着老头微微笑着,“这些东西还请您收下。”老头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小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长公主殿下和相爷前来,若有地方冲撞了,还请您恕罪。”容清虚虚扶了一把,“不必多礼,不知者无罪。”他从怀中掏出一片金叶子,“老人家收下吧。”“这怎可使得!”老头惶惑着推拒。云城看着容清笑了一下,也道:“收下吧,本宫该走了,日后拿着改善生活。”老头这才千恩万谢地收下了。云城先一步坐上了马车,容清立于客栈中,片刻后才浅声对这老头道:“老人家,你的儿子是暴/民之首。”老头猛地一颤,又跪在地上,神情惶恐,“大......大人......”“同他说一声,从了朝廷的招安,”容清负手而立,“否则,我也保不住他的性命。”老头瞪大眼瞧着他,身子微颤。云城上了马车,许久未等到容清,不禁心中奇怪,探出头唤了一声,“容清!”“来了。”容清眼中掠上一抹笑意,抬步向她走去。月白色的衣襟掠过,纤尘不染。老头抖着跪趴在地上,迟迟未敢抬头。容清淡笑着走向她,却未上马,反倒是自登上了她的马车。“喂!”云城目瞪口呆地瞧着他,“你干什么?”“微臣有些疲累,不知可否借殿下的马车一用?”容清笑意清润。这马车不大,坐一人尚且宽敞,坐进二人却是稍显逼仄。云城不得不紧紧靠在容清身侧。“众目睽睽之下容相觉得合适么?”云城挑眉轻哼了一声,用脚轻轻踹他,“下去。”“这几日该见的,不该见的,他们瞧的还少么?”容清微微一笑,揽住她,轻声低哄了一句,“乖些,别闹。”低哑的声音响在耳侧,温热的鼻息扑在颈项之上。云城十分不争气地又红了脸,身子俱已软了。“没想到容相竟还会用美色惑人。”云城低哼了一声,勉强维持着自己的体面,待要转头将人赶下去,却瞧见了他眼底淡淡的青色和略显苍白的面容,心一下便软了。她顿了顿,吩咐道:“走吧。”车轮在青石板铺就的长街之上辘辘滚过,身后上万大军铁甲长矛立于马上,紧紧跟随。远方的天际隐隐传来滚滚雷声,头顶之上的乌云沉沉地压下来,已能觉出浓重的水汽扑面而来。要下雨了。这连续几个月的大旱,该结束了。大军缓缓前进,途中未曾有人说话,只听得到铁靴踏于地面之声,肃杀凝重。蜿蜒山麓之下,那马车中忽然传来一声带笑的话,“微臣的美色能入了殿下的眼,是臣的荣幸。”这声音如一泓山间清泉,清润低哑,听得人心里微微一动。众将士脚步一顿,俱是面红耳赤。唐彦之高坐于白色骏骑之上,侧耳细听了一阵,冲着身旁的宋清肃嗤笑一声,“这容清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愈发地不要脸了。”远山连绵,苍翠如黛。宋清肃一身青衣磊落,他轻轻一笑,却是说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容相很好。”思文听到了,也不知他们在说些什么,登时便接话道:“我家相爷自是极好的。”容斯非深沉地微一颔首,表示赞同。一丘之貉。唐彦之瞟了他们几人一眼,十分无语。越往北走,这雨汽越重,行至天目山脚下之时,已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山中蔓起一层薄雾,眼前似蒙了轻纱,朦朦胧胧地看不真切。风移雨落,沙沙作响,众人一直提着的一颗心这才算稍稍放下。38.悬崖别怕,我在五月末的时节,天目山郁郁苍苍,一片浓郁的翠色,山路崎岖,又兼之小雨淅沥,起了一层厚重的白雾,云雾缭绕,将前路遮掩得模糊不清。大军前行速度放缓。容清以手撑头,微阖双目,眉间尚有几分倦色。墨发如瀑倾泻,未曾束起,只用一根白玉簪固定,露出一段流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