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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义的白栗栗与抖M的黑栗栗(24)

    (二十四)永远也不会分离

    2022年1月2日

    注意到的时候,我发现我的人生总是与「失去」有关。

    小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吃的,一转眼就会被其他小孩吃掉。自己藏在床底

    的娃娃,稍稍不注意就会被年龄更大的孩子夺走。自以为好不容易交到的朋友,

    也总会丢下自己,和其他孩子玩得其乐融融。

    和朋友独享的快乐,同父母撒娇的记忆,属于自己的名字,注意到的时候已

    经全部失去了。这些东西好像被流水冲走,消失在时间的涡流中。

    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认真地哇哇大哭,为失去的东西而哀伤。但是失去的东

    西缓缓增多,好像心灵柔软的表层也随之剥落,逐渐连悲伤也失去了。失掉柔软

    的心灵上出现了空洞,但是对此毫无感觉。

    因为,虽然无法用幼嫩的言语顺利表达,但是自己隐约明白,「拥有」永远

    是短暂的,那种因为抓在手心裡而安心的感觉令人陶醉,但是终究不可能长久。

    惟一永恆的是「失去」,不断地失去、剥落、就像是古旧的壁画缓缓失去饱满的

    色彩、鲜豔的颜料、清晰的轮廓,最后风化消失一样。

    这是自然的规律,是拥有的幻象不能掩盖的真实。

    一无所有才是最自然,最真实的世界。

    所以,不会再去期望拥有,也不会再去梦想永恆。

    至少,期望如此,期望此等卑微的愿望能够实现。

    ※※※

    我睁开眼睛。清晨的阳光穿过窗口,射在薄薄的草席上。我揉揉眼睛,掀开

    草席,忍着倦意站起来。

    靠在牆上缓了好一会,混混沌沌的脑袋才清醒过来。

    房间裡的其他人仍然在沉睡。虽然睡觉的环境非常差劲,废旧棉毡当作床单,

    薄薄的草席用作被褥,但是大家都还是睡得很香。

    大概是前一天晚上太累了吧,毕竟大家晚上比我要忙碌得多。

    我伸了个懒腰,穿上草鞋,静悄悄地走出寝室。

    院子裡静悄悄的,地上散落着前一晚还没打扫干净的垃圾。但清晨的空气并

    不难闻,漂浮着一股清凉凉的味道。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把一晚上肺部积

    攒的浊气都更新了。

    脑袋清醒了,浑身的肌rou关节好像也苏醒了。

    寝室中传来低低的鼻息声,时不时能听见含煳不清的嘟囔。

    今天也是新的一天呢。

    「呦,丽丽今天来得也很早啊!」

    「每天都来得这么早,小孩子还是要多睡一点才行。睡不好长不大的哦。」

    「多不多嘴啊,老太婆,要我说丽丽一直都这么可爱,不也好得很吗?总比

    长大了以后……」

    「哎呀你才是多嘴呐,还不快点给人家拿!」

    「行行行……」滔滔不绝的大叔终于停下了嘴,从牆上抓起一把被熏得黑乎

    乎的木铲,走到店铺深处。他手脚麻利地从土砖砌成的烤炉中铲出一张张热气腾

    腾的面饼,整整齐齐地码迭在一张簸箕上。

    大娘站在他身后,叉着腰,一脸不耐烦。她转向我,表情立刻柔和起来:

    「丽丽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呀?」

    「嗯。」我点点头。

    「真是的,昨天晚上你们那也太吵了,连大娘这裡都听得到……」

    「对不起……」

    大娘露出抱歉的神情:「哎呀呀,又不是丽丽的错。丽丽也很辛苦的吧?」

    大叔托着把装好面饼的簸箕走过来,我蹲下身接过簸箕,把它顶在头上。确

    认保持好平衡后,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正当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大娘「哎」地叫了一声,把一张面饼塞进我的衣服

    裡。

    「那个……筐子裡的已经够了……」

    大娘一眼就看透了我的窘迫:「哎~这多一个是大娘送给丽丽的,放好了回

    去自己吃。」

    「可是……」

    「没事没事,你们家每天都来照顾我们生意,多一张面饼又怎么了?不会记

    在账上的,就当时大娘请的就好了。」

    我点点头,故意让长长的刘海挡住自己的表情。

    「谢谢……」

    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到,我顶着一筐热乎乎的面饼,从麵包店大叔和大娘

    的目光下逃掉了。

    回去的路上,街道两侧的熟人都笑着对我打招呼。

    「丽丽,早上好!」

    「早、早上好……」

    「啊,早哎,小丽伊,今天也出来买麵包吗?」

    「嗯……早上好……」

    「早,今天我们店进了新的水果,要不要看看?」

    「不……不用……谢谢……」

    「丽伊meimei今天也很早哇。」

    「您也早上好……」

    我迈着小碎步,穿过朝阳中逐渐活跃起来的街道,回应

    着一句句早安的问好。

    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筋骨中最后一丝睡意也一扫而空。

    「开饭开饭开饭!」

    女孩们蜂拥而上,争先恐后地抓走筐裡的面饼。我急匆匆得用长勺舀起磨好

    的新鲜鹰嘴豆泥,盛到她们向我递来的面饼上。大家毫无秩序地围在我旁边,有

    些人还想直接从瓦盆裡捏豆泥来吃。

    「大家不要抢……不要抢啊……」

    我举着勺子,想维持排队的秩序,但是像每天早上一样,没有任何效果。大

    家的年龄都比我大,身高也比我高,我根本就没办法有序地分配食物。

    「好啦,丽伊meimei也别傻站着啦,去吃东西吧!」

    「可是……可是我要负责分配鹰嘴豆泥的……」

    根本没人管我,大家只是一个劲地涌上来抢东西吃。

    「哎,丽伊meimei,你怀裡的是什么东西?」挤在我身边的一个女孩问道。她

    沾着豆泥的手指扑地抓住我的胸口。

    「哎?那个……那个是……等一下……」

    她的手指伸进我的衣服裡,刷地把麵包店大娘给我的多一个面饼拿了出来。

    「哎哎哎哎——丽伊meimei嘴上说着要公平分配食物,自己还不是偷偷藏了面

    饼吗!」

    「那个……不是这样的……不是……」

    我伸出手,想要把面饼拿回来,但是没人听我的话。面饼被传来传去,不知

    道什么时候就缺了一口。

    我后悔起来,早知道就在路上吃掉了。

    「好啦好啦,面饼的事情我们不告诉老板娘,今天豆泥的事情你也通融一下

    好不好?」

    「不是……这个不是我偷拿的……」

    不善言辞的我怎么也解释不清楚,怎么说也没有人听。比起面饼和鹰嘴豆泥,

    我更害怕老板娘会知道我偷拿面饼的事。如果她不高兴了,牵连到她们俩的话…

    …

    「这么早就这么有精神啊,刚起床就欺负我们家丽伊?」

    听到这声音,我的心情一下子放鬆下来。

    蕾伊嘴裡叼着一张面饼,一头黑色卷发乱糟糟的,显然刚刚才起床,但眼神

    清醒极了。

    看到她的身影,其他女孩都停下了哄闹,好像看到长辈的孩子一样,顿时安

    静下去。只有刚才从我怀裡抓出面饼的女孩噘起嘴,不满地说:「你们家丽伊偷

    偷多拿了一片面饼哦,怎么办?明明是负责分配食物的人,自己却偷偷多吃油水。」

    蕾伊神色不变:「丽伊才不是那种人,对不对?」她看向我。

    我点点头。

    那女孩不依不饶地说:「那她怀裡的面饼是怎么回事?大家可都看见了!她

    在自己怀裡藏了面饼!」

    蕾伊弯下腰,认真地问:「丽伊,这个面饼是你偷的吗?」

    我摇摇头。

    「那是怎么来的!难道是面饼自己跑进她怀裡的吗?」

    蕾伊摸摸我的头:「丽伊,这个面饼是怎么来的呢?别怕,照实回答就好了。」

    周围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眼眶涨涨的,泪腺似乎随时会被这个场面

    压倒,涌出委屈的泪珠。我压下自己因紧张而变尖的嗓音:

    「是……是麵包店的大娘送我的……」

    听到这个回答,寂静仅仅持续了一会。

    「哈?怎么……怎么可能嘛!」

    虽然嘴上这么说,那女孩的声音已经不如之前那样坚定了。她下意识四下张

    望,似乎想在其他人中找到自己的支持者,「凭什么……凭什么她非要多送你一

    片面饼啊!」

    蕾伊轻轻捏了捏我的脸:「那还用说,当然是因为我们家丽伊太可爱了。」

    那女孩的表情显然不接受这个理由。

    人群沉默了一会。

    「嗯……也不是没有道理……」

    「确实有这种可能啊……」

    「本来丽伊就不像是会偷东西的孩子……」

    「丽伊每天都去买麵包,跟那个老板娘很熟了吧……」

    听到其他女孩的议论,女孩的脸由青色变成红色,由红色变成紫色,嘴巴微

    微张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把被咬了一口的面饼丢

    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围观的女孩们也逐渐散开,似乎马上就把这件事情抛到了脑后。

    蕾伊单手叉着腰,「啧」了一声。看了一眼地上的沾着尘土的面饼。

    正当她想把面饼捡起来的时候,面饼却被另一个人捡了起来,随即以迅雷不

    及掩耳之势消失在她的嘴裡。

    「哎哎哎哎哎——」蕾伊发出拉长的、极度夸张的惊讶声,「那个面饼是—

    —」

    希丽睡眼蒙矓,动作却快如闪电,毫不在意面饼上的尘土,三下两下把整张

    面饼吞进了肚裡。她等到自己把所有东西都咽下去了以后,才打了一个大大的哈

    欠,迷迷煳煳地说道:

    「啊呜呜呜……发生了什么?」

    蕾伊瞠目结舌。

    希丽歪了歪头:「额……为什么面饼会掉在地上?」

    看到她傻乎乎完全没有理解状况的表情,我感到从刚才就一直没有卸下的心

    理防线终于得以放鬆。有蕾伊和希丽站在自己旁边,似乎所有害怕和忧惧都不再

    必要。

    于是我放开泪水的闸门,大哭起来。

    这下轮到希丽和蕾伊两个人一齐目瞪口呆,发出「诶诶诶诶诶诶——」的惊

    讶声了。

    ※※※

    女孩们会在白天准备好食物和酒水,打扫前一晚的狂欢留下的一地狼藉。等

    到傍晚时分,太阳从街道尽头落下,店门敞开,准备迎接顾客时,工作就开始了。

    「夜之伊丝塔」——我们三人工作的店家的名字。在尼尼微城最繁华的街道

    上,「夜之伊丝塔」佔据了绝佳的位置,每到夜色迟暮,顾客便成批涌入大开的

    店门,和熟悉的女孩们调笑起来。

    和jiejie们不一样,我大部份时间都在后厨帮忙,准备一罐罐麦酒和杯子,把

    大块的乳酪切成小块装进盘子裡,烹饪简单的菜肴。我不太会做菜,幸运的是夜

    之伊丝塔并不需要优秀的厨师。

    因为顾客们渴望的美味并非来自舌尖。

    「丽伊,帮忙把这盘菜端到三号席去!」

    我停下手中的活,用抹布抹干净手上的油污,跑着小步接过领班手中的餐盘。餐盘上摆着六罐满满的麦酒,我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向人声嘈杂的前厅。

    离前厅越近,嘈杂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夹杂着含煳不清的咒駡和猥亵粗鲁

    的笑声。我掀开门帘,走入前厅。

    一股浓郁的酒气,混杂着刺鼻的烟草、汗水、脂粉的气味灌入我的鼻腔。我

    忍住自己的鼻息,抓紧手中的餐盘,走向三号席。

    地毯上躺着男人和女人,他们的身体如蛇一样交缠在一起。

    「再喝一杯嘛,再喝一杯~」

    女孩把刚刚装满的酒杯抵到顾客的嘴边,娇柔百媚的腰肢鑽到他的臂弯裡。

    「再……再来!为了蜜拉meimei,大爷再……再喝一……」

    顾客面色透着醉意,一隻手从女孩的后颈伸进去,鑽到她胸部布料的下方,

    肆意地玩弄着她的rou体。女孩半是羞涩半是撒娇,把又一杯麦酒灌进了顾客的嘴

    裡。

    「哈哈哈……好痒,不要这样嘛……」

    顾客沾满食物碎屑和涎水的大胡子在女孩的脸上蹭来蹭去,女孩娇笑着轻轻

    捶打他的肩膀。

    虽然已经无数次见过这种景像,我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变得guntang。我控制着

    自己的目光,避开那些半裸着交缠的男女。但下流yin靡的声音还是不受控制地灌

    进脑中,好像无数隻冰凉粗糙的手无情地触摸着我的身体。

    我尽力缩起自己的肩膀,想要减少受到的注意。在一群成年或接近成年的男

    女中,我这个年纪的孩子一定格外显眼。要不是他们都只关注自己眼前的rou体或

    者那人包裡的铜币,我几乎不可能避开他们的目光。

    「诶,丽伊,你怎么到前厅来了?」

    听到叫我的声音,我浑身过电般一震,寻声一看,叫我的人是希丽。

    她的身上套着一件薄薄的露肩连衣裙,裸露的肩膀、胸口和双腿吹弹可破,

    薄薄的布料下显然什么也没穿,每一处凸起和凹陷的曲线都一目了然。

    如果是刚刚来到尼尼微城的她,一定忍受不了这不知廉耻的装扮。但现在的

    她一隻手拿着装髒碟子髒酒杯的託盘,另一隻手拎着补酒的酒罐,虽然面色绯红,

    却已经褪去了刚开始的尴尬笨拙感。

    我看到是她,松了一口气:「那个……我来给三号席送酒……」

    希丽听到我的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怎么搞的?我不是和那傢伙说过了

    吗?不要让你到前厅来,真是的……」

    「那个……不是领班的错,我看见大家都很忙,所以自愿要来帮忙的……」

    如果只有我不用来前厅的话,其他女孩大概只会更讨厌我。

    「前厅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下次我一定要找老板娘说清……咿呀啊啊啊!」

    希丽的脸像被染红的牛奶一样,一瞬间涨得通红。她面露怒色,转身叫道:

    「干什么,不要乱碰!」

    一名顾客yin笑着,将手伸进她连衣裙背部大大的开衩中,手背顶起她胸口的

    布料。

    「呦,这不是希丽meimei嘛,几天不见,发育得这么快啊?让叔叔看看又长大

    了多少~」

    「唔……嗯……不要碰……那裡那裡……那裡不行……咿呀!」

    希丽咬着嘴唇,扭动着身体想要脱离男人的掌控,但她左右手都占满了,只

    能任凭男人的手在自己薄薄的衣服下

    肆意游走。

    「咦,这不是丽伊小meimei吗?这几天都上哪去了?我还以为你已经被哪个大

    主顾买走了呢。」

    另一名顾客也注意到了我。几个身高是我的两倍的男人把我团团围住。他们

    的眼神毫无顾忌地盯着我的身体,目光舔舐从上到下、从裡到外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会突然卖了呢?当初不是说好的要公开拍卖的吗?」

    「公开拍卖?那个老婆子说的吗?」

    「你们就别想了,丽伊meimei的初夜,也不是你这种人买得起的吧。」

    「要是我发了个财,说不定就是我的了呢,说不定呢!」

    他们哈哈大笑。

    「丽伊meimei,我们别管这些满嘴铜臭的老男人了,女人的第一次可是很重要

    的。要不今晚上我们找个没人的地方,哥哥保证给你升天一样的快乐……」

    「你这小子,竟然想吃独食?被老板娘知道了,还不叫人把你打死!」

    「嘿嘿嘿,能够给可爱的丽伊meimei开苞,被打一顿也是赚到了!」

    我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餐盘,担心就算在如此嘈杂中,他们也能听到我剧烈的

    心跳声。

    「你要敢碰她,就不是被打一顿那么简单了,」希丽冷冷地说,「最好做好

    下半辈子拉屎拉尿都离不开尿布的准备。」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压抑的噁心和愤怒。

    男人们沉默了一会,咀嚼着她说的话的分量,究竟有几分是威胁,几分是警

    告。紧张的气氛持续了一会,不知哪个人突然笑了起来,其他人也如释重负地哈

    哈大笑。

    「哈哈哈哈,希丽meimei这么严肃干什么,大伙们不就开个玩笑嘛!」

    「老板娘大家都知道,和男人一样,说一不二,丽伊可是老板娘最心爱的小

    公主,大伙怎么可能捨得让丽伊meimei受伤呢?」

    「希丽meimei别总苦着个脸,来,笑一个笑一个,笑起来多好看啊!」

    他们的手仍在希丽的身上乱摸,不过围着我的几个人逐渐散开,投入到别的

    话题中去了。

    我向希丽投去感激的目光,她面露不快,默默地忍受着顾客上下其手。

    漫长得像是一辈子的跋涉后,终于抵达了三号席。

    这一席的顾客似乎没喝多少酒,比大多数的顾客都要冷静得多。他们躺在靠

    枕上,漫不经心地吃着小菜,腰边倚着陪侍的女孩。

    我举着餐盘,把酒罐递给顾客。他们看也不看我一眼,沉浸在自己的对话中。

    「……真的假的?阿舒尔城已经被巴比伦人攻陷了吗?」

    「绝没有半分虚假。我的舅舅就住在阿舒尔城,他们刚刚逃到尼尼微来,要

    是他们离开阿舒尔的时间再晚几日,就要和那座城市一起被巴比伦人毁灭了!」

    说话的顾客面色凝重,眼中布满血丝。他接过我手中的酒罐,痛饮一口。

    「这群酒囊饭袋!自从大将军战死,我军中竟然再没有人能够拦住那群叛贼

    了吗!我国荣耀的军队竟然已经堕落到这等地步!」

    「大事不妙啊……」另一人也面色沉重,「如果阿舒尔城被打下来了,那下

    一步不就是要……」

    「岂有此理!尼尼微……尼尼微可是王的城市!有拉马苏大神保佑,不可能

    被攻下……」

    另一个人酒气更重,提高音量,似乎要争吵起来。

    「如果拉马苏神保佑,为什么阿舒尔城会陷落?」

    「你……你这不敬的……」

    陪侍的女孩们感受到剑拔弩张的气氛,赶忙端起酒杯:「别吵了别吵了,客

    人们不都是来玩的嘛,谈这种话题干什么呢?来嘛,陪我喝一杯……」

    我终于送完了酒罐,赶紧头也不回地离开这裡。

    当我回到前厅更热闹的地方的时候,狂欢的气氛更加热烈了,就像每天晚上

    一样,空气中浓郁的酒精气息中混入了更加yin靡的、酸腥的气味,人的体液的味

    道。

    手上拿着空託盘,脚步也快乐许多,我快步回到了后厨。

    和领班报告以后,她让我继续给后厨帮忙。我放下一口气。如果再派我去前

    厅的话,不知又要遇上什么麻烦。还是后厨的工作更加适合我。

    我突然想起在前厅没见到蕾伊。她是夜之伊丝塔的头牌舞姬,她的夜舞是客

    人们最喜欢的项目之一,每晚她靠着在台上跳舞就能挣其他女孩十倍的酒水钱。

    不知为什么今天没有在前厅碰到她。

    「傻愣什么,还不快干活!」

    领班看

    到我发呆的样子,用藤条抽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忍住背部的刺痛,赶

    紧抓起抹布。

    一整个晚上我都在给后厨帮忙,忙得连坐下来休息的机会都没有。客人们络

    绎不绝地涌进店内,一罐罐兑了水的酒被送到他们手上,他们掏空自己的钱包,

    自甘被女孩们把钱包榨干。

    这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所渴望的东西,廉价的酒精,还有廉价的rou体,除

    此之外,都是不必要的东西。

    「这一盘送到伊丝塔之间。」

    我接过领班递来的餐盘,走向相对于前厅的另一个方向。

    伊丝塔之间是后院的一间包厢,更准确的说,是第一间包厢。夜之伊丝塔可

    以被简单地分为前院后院两个部份,前院是接待一般顾客的区域,客人们挤在臭

    烘烘的前厅裡喝劣质酒水,和价格比较便宜的女孩们调笑。而后院则是被分为独

    立的包厢,是给负得起钱的客人准备的。在这裡消费的客人常常出得起大价钱,

    买来贵重的隐私和清净。

    离开了喧闹的前院,空气一下子泠洌下来,小巧的院子裡种着无花果树和石

    榴树,架子上爬着葡萄藤,地上的田圃中种着蔷薇和藏红花。我光着脚踏过冰凉

    的砖石地面,走向伊丝塔之间。

    伊丝塔之间的门前垂着一张用作门帘的毯子。我走到门前,摇了摇门上挂的

    铃铛:「失礼了,客人您要的酒水送到了。」

    四周一片寂静,门中没有传来应答,只能听到低低的喘息声。

    我又摇了一次铃铛,再次通报了自己的身份。包厢中传来低声的交谈和轻笑,

    沉重的喘息,衣料窸窸窣窣的摩挲声,随即响起轻盈的脚步声。

    门帘掀起,出现在门口的是蕾伊。

    「啊……是丽伊呀……哈……辛苦你了,放在门口就可以了。」

    蕾伊的头发湿漉漉的,贴在纤细的肩膀上。她一隻手握着掀起的门帘,另一

    隻手抓着一张毯子掩在自己胸前,下垂的毯子挡住了她的胸口和私处,露出汗津

    津的半边赤裸的身体。

    她沉重地喘息着,眼神迷离,嘴角还留着晶莹的粘稠液体。

    「放在门口……就可以吗?」

    蕾伊笑起她特有的、安慰的微笑:「没事的,不用送到房间裡去也行,我一

    会处理就……唔!」

    一隻粗大的、长满了蜷曲的汗毛的黝黑的手突然抓住她的下颚,把她的脸强

    行扭过去,把她的嘴唇按在手的主人的嘴上。

    蕾伊睁大了眼睛,迷蒙的目光慌张地在客人的脸和我之间跳动。她挣脱了客

    人的粘稠的亲吻,喘了一口气:「主人,一会我们到房间裡再……唔唔唔唔!」

    那名客人没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两个人的脸再次紧紧地贴到一起,蕾伊娇嫩

    的嘴唇和客人粗糙的大嘴间发出粘稠响亮的吸吮声,客人彷佛要把蕾伊的嘴唇、

    舌头还有唾液全部吸到自己的口中一样,毫不留情地侵犯着她的口腔。

    蕾伊两隻手都被客人抓住,遮住她身体的那张毯子落到地上。

    我立刻低下头捂住眼睛,但是最后一瞬间还是看清了蕾伊的身体。

    她丰满的双乳上亮晶晶的,乳尖和肚脐上穿着金质的宝石环。蜜蜡色的肌肤

    上布满了掌印、鞭痕,还有绳索捆绑的痕迹。下体暗黄色的粘稠体液正从红肿的

    蜜裂中涌出来。

    「那个……啵啵咕噜噜噜……主人……一会我们回房再……」

    就算低下头,也能听见从蕾伊的口中发出的响亮而下流的吸吮声,分不出来

    到底是谁在渴求谁的舌头和唾液。

    啵啵啵唧叽叽叽噜啾啾啾噜噜。

    「刚才一直在房间裡做,也有些闷了,现在到门口来不也很好吗?多凉爽啊。」

    啾啾啾叽叽叽咕噜噜噜噜噜!

    「咦?不……不行……这裡……害羞……有人……有人在看…………啊……

    不要突然咿咿咿咦!」

    啵的一声,从另一个位置传来粘滑的物体接触、空气挤出的声音,然后是皮

    rou彼此碰撞、溅起水沫的啪啪声。

    啪、啪、啪、啪、啪。

    噜叽叽叽咕噜噜噜噜啾啾啾啾噜叽叽叽叽淅淅咕噜咕噜!

    「不过是个小妓女罢了,怎么了?要不我们到前厅去,让所有人都听一听你

    上下两个嘴巴发出的下流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要……那样太害羞了……这裡……这裡就好……啊啊啊……不要那么…

    …激烈……要叫出来了……」

    啪啪、啪啪、啪、啪!

    「爽就叫出来啊,被大爷我的大roubang干到失神多少次了?还记得清吗?」

    「咦咿咿咿咦……四……不是……五……五次……啊啊……不行……又要…

    …又要去了!」

    蕾伊的声音变得

    含煳,似乎晃动非常激烈,以至于她身上的汗水撒到了我的

    脸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啊……啊……主人……求求你……求求你允许……允许yin乱的……痴女蕾

    伊……高潮……请主人把贵重的……jingye……赐给下贱的jingye袋蕾伊……啊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我忍不住稍稍张开指缝。看到了蕾伊踮起的双脚,还有她小巧的双足后那对

    巨大的、长满了卷毛的大脚。那对大脚血管狰狞的脚背,粗大的脚趾上、脚趾的

    褶皱、还有暗色的趾甲缝中都沾着晶莹的液体,分不清是人体哪个部位的体液,

    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去的。

    「那就高潮吧,但是不准昏过去。」

    「谢谢——喔喔喔喔喔喔嗷——去了……谢谢主人——要去了要去了——嗷

    嗷嗷嗷!」

    蕾伊发出野兽一般的叫声,双脚微微离地。

    「我也要射了……接住!全部给我用zigong好好接住!」

    「喔喔喔喔喔喔嗷好的主人嗷嗷嗷嗷还在去还在去——」

    一股水流射到地上,溅到我的脚尖。蕾伊的喉咙中发出空洞的气流声。

    过了半分钟,我才听到精疲力尽的蕾伊滑落到地上的声音。

    「啊……你是送酒水来的对吧?把东西放在裡面就好了。」

    我点点头,避开两个人,走进屋子中。

    房间裡闷热而腥臭,浓郁得几乎能让人昏迷的雌雄性臭侵犯着我的鼻腔。地

    毯的几处地方湿漉漉的,吸满了水分,踩上去吱吱作响,腥臊扑鼻。

    我放下託盘,低着头走出房间。客人拖着蕾伊从我旁边走过,他的身影比我

    想像的还要高大,散发着强烈的雄性体味。

    「别睡了臭婊子,还没有做打扫呢,快点张开你的臭嘴巴。刚才亲你的时候

    都能闻到你嘴巴的臭味,真是噁心,忘了你舔过什么地方……」

    我快步离开了伊丝塔之间,几乎是冲刺着冲回前厅。

    「咕……咕……咕……不要……喝不……」

    「再来一杯再来一杯,大家喝得高兴,你不喝不给我们面子?」

    「不……咕……呕……咕……」

    希丽的双眼微微翻白,麦酒的泡沫从她的鼻孔溢了出来。

    「来来来该老子了!」

    她的脸好像一匹跑得精疲力竭的马,拉长的嘴唇包裹在肮髒的阳具上,鼻孔

    中喷出白色的泡沫,眼球向上抽动。

    「咕咕……啾啾啾……唔……」

    「怎么样,是酒更好喝还是老子的jiba更好吃啊?」

    「咕咕咕咕……啾啾啾啾……不……都不……唔唔唔呜……」

    几枚铜币被丢到她赤裸的、涂满手印和食渣的身体上。

    「玩得那么开心居然不叫上我,希丽meimei,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从后面走,

    没问题吧?稍微有点髒,灌点酒进去就干净啦。」

    「不要……一起的话……唔唔……咕咕咕咕……啾啾啾啾啾……呜呜呜!」

    「刚才还一副鄙夷的眼神,摸摸屁股就破口大駡,现在这臭样完全是顶级便

    女嘛。」

    「哈哈哈,你没见到被摸屁股的时候她的rutou就已经翘起来了吗?下面肯定

    也早就湿得不行了。」

    「这大奶子也是人间珍宝啊,涨涨的,是不是能挤出奶水来啊?」

    「唔唔唔呜……不要……不要掐……呜呜唔唔唔!」

    「原来rutou是敏感点啊,希丽meimei也太好懂了。」

    「唔唔唔呜呜呜唔唔唔!不……不要……呜呜呜呜呜呜啾啾啾!」

    「喔喔喔,这次能喷多远呢?」

    脚尖拉直,盆腔如同脱臼一般高高顶起。

    噗淅沥沥沥淅沥沥沥。

    「哈哈哈哈,这次也太厉害了,果然是因为rutou被咬住的缘故吗?」

    「又喷那么多,希丽meimei要脱水了吧,来,再喝一罐。」

    「不要……唔……咕咕咕咕咕……咕嘟咕嘟咕嘟咕嘟……」

    在交合的男女旁,我默默地收拾着地上散落的空酒罐。酒罐上的液体黏煳煳

    的,散发着脱离童年阶段后雌性下体特有的气味。

    希丽根本没注意到我。如果知道我在这裡的话,她大概会忍住,不发出那动

    物般的嚎叫吧。

    那个人真的是希丽吗?还有在伊丝塔之间见到的蕾伊,也是真的蕾伊吗?就

    算在将军的军营裡,也没有见过她们的那副姿态。

    我突然感到一股恐惧,从我的小腹升起,弥漫到全身每个尽头,恐惧中裹着

    一股躁动的热意,我感觉自己的下体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

    一股强烈的尿意突然袭来。

    我加快速度,想要儘快离开这裡,想要从脑中驱走希丽口中发出的吸吮声。

    等我长大了,也会变得jiejie们那样吗?

    我的身体中也藏着那样的野兽

    吗?

    夜之伊丝塔的夜晚来临了,傍晚的嘈杂逐渐被娇喘和嚎叫所代替。

    无论如何害怕,我们也不能逃跑,不能放弃这份工作。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每晚都是如此,每夜都没有例外。

    对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