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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木枯萎,楼塔阴沉,那还有佛山圣地的威严,比起那酆都阎罗门还要阴邪几分。 地藏道:“祖师爷遗留之渡劫佛元便是为佛门在末法之时保存一丝希望,想不到竟被汝等糟蹋至此!” 波旬的声音在四周响起:“你昔日以杀证道,手上沾染千万血腥,脚底践踏无数尸骸,还有何颜面在此夸夸其谈!” 地藏叹道:“前愆扪心,吾从未忘却,誓要以此重生法相恕罪!” 波旬哼道:“你之业报足以填满整个空明三千界,恕罪二字在你口中吐出倒是轻佻了许多!那本座便问你如何恕罪?” 地藏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 波旬哈哈笑道:“好个大愿地藏,可惜未必有命去实现了!” 冷笑间,波旬再催秘法,渡劫佛元统合万僧血气,散血成雾,整个雷峰禅寺立即产生异变,地藏身边的一座佛塔化成怒目金刚,其身躯高达数十丈,手中法杵宛若耸天之山,劈头便朝地藏打下,欲碎圣者大愿。 地藏万相禅杖朝上一架,筑起浑厚气墙,挡住佛塔金刚的怒击。 随即地藏翻手转杖,气墙化作旋风,逆向席卷,法杵率先瓦解,然后就如同瘟疫般蔓延开来,手臂、身躯、头颅……巨型的金刚法相顿时碎成一块快的砖石。 地藏再清声一喝,口吐梵音真言,碎石重新聚合成佛塔。 见自己的密咒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瓦解,波旬立即提升功力,邪唱梵音脱口而出:“无相劫难,无念色空,无心般若,无气释迷。” 邪佛口诵异端梵音,音波所及之处地裂山崩,声声念诵隐然所生无边宏力,足以将敌人碎脑裂心,震散魂魄。 面对邪佛催命梵音,地藏则口诵真言以抗:“唵,钵啰末邻陀宁,娑婆诃!” 虽是怪异拗口的言辞,但却隐含难测禅机佛学,既有慈悲度世之意,亦有伏魔驱邪之能,既是恕罪之声,亦是大愿之音。 末法梵音对上大愿真言,各自散出恢弘玄力,相互交碰,战得难解难分。 自己藉借地势成阵,任不能取下对手,久战之下已然令得波旬心生不耐,大喝一声,祭出千面万手恶佛相,只看恶佛万手舞动,千面狞笑,将四方血气凝聚,摒万佛弘法,结成天地欲念,增强阵术极元。 地藏法眼一睁,窥得变阵之虚实,暗忖道:“波旬以万僧血气为根本,在此基础上凝聚天地众生之欲念成阵。” 随着阵法生变,波旬密咒更是响彻云霄:“众生在世便有欲望,本座以僧血为引,结集众生五欲而成阵,便是囊括大千,包含空明,地藏大愿不是要渡尽众生吗,那便来渡此这众生欲念,替众生舍弃欲望,修成无色境界!” 众生欲念纵横交错,地藏所见竟是五毒劫数,罪愆污秽。 欲念纵横,竟开始引诱地藏心魔,试图唤起昔日愆僧魔身,引其走火入魔,但地藏却是不动如山,心若止水,仅仅微叹一声道:“善恶并存乃是天道运数,众生之念岂会如此肮脏?波旬,你莫要以偏概全,忤逆天数!” 波旬哈哈笑道:“众生在世,便存有五妙欲,亦称五妙色,是谓财、色、名、食、睡,以色、声、香、味、触等五境所引起的五种情欲,而五欲交缠,孕生诸般罪过业力,这也便是红尘烦恼根源,吾等佛修者便是要摒五欲,达至色界,甚至无色界,修成功德正果。但世间佛修者何止千万,千百年来能祛除五欲,修成无色功德者有何几人!” 地藏道:“修业佛途,困苦重重,岂能一撮而就!” 波旬笑道:“然也,就连一心证道的佛者也难以摒弃五欲,更勿论那些红尘翻滚的世人,你那度尽众生的愿望不过是个笑话!” 波旬深谐佛法,以欲成阵,借题发挥,便是要在心神上打击地藏,令其宏愿决心产生一丝裂痕,制造破绽。 地藏道:“欲者非恶也!世事有阴必有阳,欲念可令人堕落沉沦,也可叫人奋发向上,正是双面刃,就看如何使用,取决于是欲念支配人心,还是人心驾驭欲念。” 波旬哼道:“笑话,人心若能驾驭欲念,时间又何来贪嗔痴怒!” 地藏道:“欲念若是完全支配人心,这漫漫红尘何来欣欣向荣!” 波旬言语为之一塞,只闻地藏继续说道:“无欲便无求,有欲便有求,有求则有变,变则通,通则明,世间万物方可欣欣向荣。财欲令人发愤图强,以求富贵,令得世间更加繁荣,波旬你早已修成五神通,可窥过去未来,自然可见到上古荒漠时期的人类生活,那是何等贫瘠何等困苦,而如今人世却是另一幅景象!” 波旬反驳道:“追求财欲,滋生贪念,从而唯利是图,世间何其多的jian佞商人,贪官污吏!” 地藏道:“贪财并恶,世间好事与坏事不外乎结果二字,若是一人怀着恶心行善事,那便是善,若是怀着善心而行恶事,即为恶。jian商贪官虽令人不齿,但总有人对世间繁荣做出贡献,只要他们挣钱之时未伤害他人,贪财又何妨?” 波旬为之一愣,又道:“色欲何解也?世人贪图色相,纵情欢欲,荒yin无道,难道这色欲也是好?” 地藏道:“雌雄欢爱本是天经地义,阴阳交合繁衍后代,若无色欲,人早已灭绝,不存于世,同理走兽飞禽亦因色欲而得以延续。” 波旬道:“纵情色欲,掏空身子,更有甚者忤逆伦常,逆伦欢爱,难不成你也说这些是善果?” 地藏道:“所谓纵情欢欲亦要针对不同的人而言,有的人精力旺盛,多妻多妾亦不无坏处,而逆伦欢爱亦是针对不同的情况,只要双方你情我愿,外人何须干涉 ,何必多言!同理,名、食、睡皆是人性本然,正是饿了便要吃,困了便要睡,并无善恶之分,只看如何把握!” 波旬道:“照你这般说来,那佛门所定之戒律,戒色戒酒戒贪嗔痴怒,便是废话了?” 地藏道:“戒律非绝对去除人性,而是给修行之人提一约束,戒过度,凡事量力而为,莫要纵情自身。佛修者动心还俗的例子也是不少,而佛法有云,众生皆平等,修得正果者也并非全是佛者,其中也有不少市井之徒。” 波旬怒道:“荒谬,市井粗人如何证得正果!” 地藏道:“市井之徒又如何,只要他们关爱妻儿,孝顺父母,友爱乡里,他们便已经种下善果,便有成佛之机缘。” 波旬心神为之一颤,心灵竟出现一丝空隙。 地藏道:“佛也有欲,佛之宏愿便是普度众生,这便是佛之所求,佛之所欲!” 波旬怒道:“荒谬,荒谬之极,歪理邪说!” 地藏反问一句道:“波旬,你是佛吗?” 波旬微微一愣,哼道:“吾乃终结末法,开创新佛法之圣者,自然是佛!” 地藏笑道:“既然要开创新佛法,那这是不是所求所欲呢?” 波旬顿时愣住了,若回答是,他便等于证明了地藏的“欲者非恶”的观点,但若回答不是,那就等于否认自己非佛。 这一轮的禅机交锋,波旬算是输得一败涂地,心灵之上已然出现破绽。 文争落败,波旬催武相向,大喝一声,渡劫佛元抽吸万僧血气,结合诸般欲念,化作欲界六重天,地藏立即陷入虚空万劫,摆脱不得。 血气凝聚,再现千面恶佛,万手乱舞,誓要地藏埋骨山崖,击碎大愿。 地藏不慌不忙,禅杖一转,周身华光流转,法相蜕变,原本的一身破旧僧袍变成庄严华贵的金装,只看地藏头戴宝冠、身披天衣,现出一副璎珞装饰的天人相,端的是庄严神圣,万邪莫侵,千面恶佛的血海万手竟全被地藏身上的华光震开,难以靠近。 地藏原本的破旧衣衫便是象征着末法之世,而此刻现出七宝璨然的法相则预示着坚守初心于末法,教化世人等待正法盛世的心愿。 波旬见无从取敌,便下令地风尊者出手,两大尊者从殿宇中奔袭而出,借着弥漫血气掩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时攻击地藏。 地尊者掌势雄沉无匹,风尊者身法快疾难辨,此刻两人同时出手,可谓是力与速的结合,若防守重掌便难逃迅风偷袭,若顾忌风速则难挡地势雄力。 地藏但仍旧平和淡笑,袖袍一抖,双掌齐出,一掌轻若无力,飘忽若神,正是针对风快而出,另一掌势大力沉,宛若海涛,正是对方地尊者,只看他分使两种不同劲力,游刃有余,轻松封住两大尊者的厉掌。 就在招架住地风攻势的刹那,波旬立即从暗处跃出,凝聚一身元功,重击地藏空门。 砰地一声,邪佛重掌正中地藏心坎,然而波旬却感觉打到了铁板,定神一看,只见地藏周身金光暗蕴,竟是金刚不坏身,不朽不灭!波旬暗忖道:“这贼厮入魔之时创出世尊孽体的护身气劲,威力不再菩提金身之下,如今融合佛相魔身,其护身神通犹在菩提金身之上!” 想到这里,波旬暗催渡劫佛元,便要吸食地藏的佛门元气,谁料竟然难取对方精元丝毫。 地藏沉声一喝,内元爆发,同时震开三人,禅杖舞动,抖出漫天光影,地风尊者只觉浑身剧痛,被禅杖打得皮开rou绽,筋骨欲裂,两人犹如断线纸鸢般撞了出去。 波旬修成圣佛法身,不畏禅杖敲打,硬受地藏雄力而不伤。 波旬冷哼道:“你有不灭之躯,本座也有圣佛法身,那便瞧瞧谁先挨不住!” 说罢祭出渡厄禅杖、转生金轮、广法锥、曼荼罗剑,四大佛兵凌空飞舞,同时击向地藏所在。 地藏舞动万相禅杖,划圆为盾,挡住佛兵。 波旬纵身扑来,双手一扬,转生金轮绕过万相禅杖,劈向地藏背门。 地藏哼了一声,竟以后背硬接金轮,但他身子轻若飘絮,借助金轮劈斩之力抢身突围,甩开三大佛兵,禅杖朝着波旬胸口撞去。 咚的一声,波旬被震退数步,心中大感恼火,运起天眼通窥探地藏招式,谁知地藏招不成招,式不像式,根本无迹可寻,而且动作虚无缥缈,似真似幻,难辨真伪。 前面还是左掌打来,转眼间便成了右拳击出,波旬的天眼通无从窥视,被地藏逼得颇为狼狈。 波旬便要在运用他心通,听取地藏心意,谁料地藏心若虚宁,空白无物,即便有所念头,也是一纵而逝,难以把握。 “岂有此理,本座便用宿命通看你之未来!” 波旬念头一横,凝聚心神修为,便要窃取未来天机,谁料地藏踏步挪移,踏足成阵,阵法的运转正是五神通相逆。 波旬只觉五神通之能开始减弱,怒道:“罪佛,你使了什么妖术!” 地藏道:“此乃韦驮菩萨遗留之法阵,寰宇佛轮,具有顺逆大能,此刻逆转五神通法印,正是你的克星!” 波旬不信,便以他身如意通发招,然而只发挥浑厚内力,却无法施展那玄之又玄的身意,被地藏轻松避开。 波旬大惊,细查自身,发觉不但身意停滞,就连眼耳也不复往日清明,而心中更是一片灰蒙浑浊,莫说心若明境,知晓未来,就连明持自身也难以办到,整个人陷入一种昏昏沉沉的状态。 地藏嗖的一下,闪到波旬跟前,一掌便印在他胸口。 波旬冷笑道:“圣佛法身无视佛门一切武功,你功力越强也是徒劳。” 说罢便吸纳地藏掌力, 谁料地藏掌力先蕴再纳,纳而后吐,本来融到波旬体内的佛元真气立即爆出霸道魔气,波旬顿觉五内俱焚,圣佛法身竟也无法抵御,重创吐血。 波旬咬牙骂道:“你竟然使用魔气,你有何资格称什么大愿普度!” 地藏道:“佛也魔也,本在一念之间,佛元可用来造孽,魔元亦可用来行善!” 波旬暗怒,便催万僧血阵相助,阵法加持,圣佛法身再次突破极限,将地藏布下的寰宇佛轮吸食殆尽,再度恢复五神通。 地藏却有应对良策,他将寰宇佛轮蕴入招式,每发一招皆让波旬神通消散,眼耳心身灵皆被封锁,转眼便抢占了上风。 地藏连环出招,大梵圣印拍在波旬肩膀,佛元魔气掺杂爆发,震得波旬肩骨碎裂,苦不堪言,也亏他法身恢复迅速,转眼就可止痛疗伤,但心中的屈辱越发凝重,也令得他更为暴怒。 波旬怒上眉梢,顺手摘过渡厄禅杖,劈头便朝打。 地藏举起万相禅杖封堵,两口禅杖铿锵碰击,激起火星无数,爆窜的气流席卷整座佛山,顿时山摇地动,苍穹变色。 波旬力重千钧,只求杀敌,任由天毁地灭又有何妨,地藏劲蕴绵柔,心存慈悲,卸劲化力只为避免灾祸扩大。 波旬冷笑道:“你竟以自身承受本座功力,是不想破坏扩大,殃及阵内僧人吗?” 地藏道:“回头是岸,莫要再伤及无辜了。” 波旬嘿道:“吾已在彼岸,成就万教至尊佛,何须回头!” 地藏叹道:“你已经入魔了,被心中欲念蒙蔽双眼,看不清大千世界,悟不出诸般妙法,回头吧!” 波旬道:“入魔?说的真是好听,难不成地藏你忘了罪佛愆僧吗?” 地藏道:“罪佛愆僧可以回头,你为何不可呢?识尊者也好,波旬也罢,只要你肯回头,一切皆可补救!” 波旬越发不耐,大喝一声,将四周血气吸纳入体,这些被吸纳的血气已经化作波旬的精元,令得重新修复天眼通、天耳通和他身如意通。 而被吸纳的部分血气也无法再流转,也等同于有部分僧人失去性命。 地藏只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