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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写着:不要忘记光风院恋雪,她不对劲,需要警惕。 后面补着三个感叹号,像极了一个致命的警告。 可这没有用,他依旧会不断的忘记,不断的模糊,不断的去边缘化。 或许过去的他曾经查到了什么才会让他用力到刺穿纸张也要写出“不要忘记”,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提到光风院恋雪他永远只会想到在开学典礼的大礼堂里,红发的亚裔女孩通红着脸,递给他的手机屏幕里是他的侧脸。 只有这些,或者说,他只被允许只有这些。 提姆开始感到愤怒,但他因此产生的愤怒也会变得模糊、变得边缘化,他看着自己写满了不要忘记的笔记本,头一次在蝙蝠洞里陷入了茫然和不安。 我到底忘记了什么?我到底忘记了关于光风院恋雪的什么? 我和“光风院恋雪”,到底有什么过去,是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会一直忘记? 没有人能给他答案,无论他如何用力的去思考,当第二天的太阳升起时一切都会回到原点—— 回到那日开学典礼的大礼堂。 ------------------------------------------------------------------------------------ 像是看不下去提姆惶惶终日的状态,布鲁斯带他去拜访了托尼斯塔克后将一枚小小的芯片放在了提姆的掌心。 “不要逃避,看完它。”布鲁斯说:“这是你应该铭记的东西。” 提姆没有精神的接过了芯片,一个人走进了放映室,当昏暗的室内被画面填充时,抱着敷衍态度的他意外的从中看到了不一样的光风院恋雪;和他记忆中那个羞涩又腼腆的柔软女孩不一样,画面中的光风院恋雪苦笑着抱怨她没能和自己确认恋爱关系,却在这之后没有退缩、更没有回头,用强硬至极的姿态跑进了耀眼的光中。 “Timothy Drake!!” “世界で一番君が好きだ(全世界我最喜欢你)!” 一向冷静自持的红罗宾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喉头。 他知道前阵子发生的烁灭事件,也明白为了夺回世界付出什么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换做任何人恐怕都会在所不辞;可为什么当注视着光风院恋雪在血污的侵蚀中依旧熠熠生辉的那双绿眼睛时,当光风院恋雪真的在他的眼前倒下时—— 他会忍不住的蜷起腿,将自己的身体皱皱巴巴的挤在一起。 明明不感到疼痛,也没有感到疼痛的理由。 为什么他的眼泪会悄无声息的流下? 明明不感到悲伤,也没有感到悲伤的理由。 ——明明他们之间并不熟悉,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光风院恋雪,只是这样默念着这个名字,为什么他的心脏会生出连绵不绝的细密疼痛? “我不想忘记,我不要忘记。”他不知为何自己会这样啜泣着:“不管是谁,不要这么做了,求你,不要这么做了!我不要忘记!不要让我再忘记她了!” 他可以顺着这些异常将真相一点一点的找出,他可以靠自己就寻回那块缺失的拼图,他是红罗宾,是少年泰坦的领袖,是蝙蝠侠的得力助手,他的能力毋庸置疑可以让他做到这一切——只要他不再忘记。 可他依旧会不断的忘记,而每一次忘记后再去看那块芯片,他又依旧会因为默念那个名字痛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痛到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 那写着“警惕光风院恋雪”的笔记本,开始只写满了“光风院恋雪”。 可即使写满了厚厚的一本,他也依旧留不住关于“光风院恋雪”的任何记忆。 总会回到原点,永远都会回到原点。 后来,提姆开始像是写日记一样记录下自己每日取得的关于“光风院恋雪”的情报,比如她的哥哥是杰森的男朋友“光风院霁月”;她的母亲是一名单亲家庭的家庭主妇,她的名字是“光风院实花”;比如她的手机号他居然早已保存过,甚至他们之间可以查到通话记录,所以他们一定是认识的;比如她退学后的志愿是“加州理工学院”,她放弃了金融系转而修了心理学,恐怕是因为光风院霁月所患的精神疾病的缘故。 比如她每一年的优异成绩,比如她获得的博士学位,比如那张有她的毕业照。 一本又一本,填满了提姆的书柜。 他依旧不会记得前一天的自己究竟做了多少关于“光风院恋雪”的功课,他依旧只记得开学典礼的那件大礼堂,但就算只有这些,他也咬紧了牙关断断续续的朝着光风院恋雪一步又一补的迈进。 你是我的初恋吗?我们是恋人吗? 为什么我总会忘记你?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这样。 我不要这样! 他曾数次为了不忘记选择坚持不入眠而昏倒在蝙蝠洞的电脑前,等醒来后,一切都没有改变;他曾数次订购好了前往加州的机票,却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而计划搁浅,等到他下一次想起要去加州,机票已经不知过期了几天。 最开始比任何人都要不在意的提姆逐渐变得比任何人都要疯狂,他徒劳的从别人的口中收集着关于“光风院恋雪”的一切,徒劳的一笔一笔记下,徒劳的祈求——而后忘得一干二净。 他就这样在日复一日的忘记中挣扎着刻下“光风院恋雪”的每一道笔画;他会在每写完一本笔记本时,在最后一页处写上“世界で一番君が好きだ”。 --